母女四人同坐一輛馬車,丫鬟婆子坐另一輛。

    “一會兒去了聽風樓,你們都給我守規矩點,話不要亂說,別人不問就不要隨便搭話,知道了嗎?今天去的可都是這盛京的名門閨秀,長寧公主也會到場。你們可別丟了御史府的臉面。”

    “是,母親!”

    三人齊刷刷地迴應,礙於情面,葉嫣然雖然厭惡這庶母徐金鳳,情勢所迫,也不得不管她叫一聲娘,還要表現出尊敬孝順的樣子,着實在葉嫣然有點噁心。

    “二姐,說實話,這種場合你不適合去。畢竟你是個寡婦,雖說嫁的人是太子,也是個已婚婦女,去了只會和大家格格不入!”葉玉瑤還在爲剛纔的事耿耿於懷,不時奚落葉嫣然。

    “聽琴又不是選美,也不是相親。這與我現在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四妹心思未免齷齪了些。難不成四妹巴巴地跟着去是爲了討那些個公子哥歡心不成?”

    葉嫣然冷冷地說道,看着眼前葉玉瑤憤憤不平的臉。

    “你說誰心思齷齪了?二姐,過去都是我們讓着你,你搶了大姐入宮的資格,才倒了大黴。”葉玉瑤哭訴道。

    “你們都閉嘴,不想去現在就滾下車。”徐金鳳厲喝一聲,隨即馬車中鴉雀無聲。

    聽風閣坐落在東大街提刑司旁邊的樂器街上。

    聽風閣是一座五層樓高的精緻閣樓。這聽風閣中,有說書的,唱曲的,喝茶的。

    消費極高,平民百姓不可能來這種地方,這底樓的茶館,倒成了文人雅士時常光顧的地方。

    說書先生戴着一副黑色墨鏡正繪聲繪色站在茶館前排的看臺上說書。

    “話說,這李芸娘自得了盧生相救,便對這盧生心生感激。遂決定修行千年後,褪去狐狸身,幻化成人形,來這雲夢澤報恩。”

    “李芸娘經歷了三重雷劫,大難不死,得以化作人形。這狐狸幻化的美人啊,那才叫一個美字喲。只見一雙晶瑩靈動的狐狸眼,把上京趕考的書生,迷得團團轉。十里八鄉,不時有書生慘死在十里坡。”

    “那一夜,雷聲大作,李芸娘千難萬阻,總算找到了這一千年前的盧生轉世。只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剎那間,風雨大作。盧生聽見敲門聲,連忙去開門。一陣冷風吹來,只見屋外站着一個衣裳破爛,身材豐腴,媚眼如絲,楚楚可憐的女人.......”

    說書先生一聲驚堂木,把臺下的文人雅士從風雨中驚醒。

    “各位看官,欲聽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墨鏡說書人把驚堂木收回袖口。

    “別啊,吊胃口,後來這盧生怎麼樣了?再說點吧!”臺下衆書生起鬨。

    “我給你加銀子,你一口氣講完了!”坐在前排的白衣書生不依不饒。

    “這是老夫說書的規矩,各位不妨明日再來。”墨鏡說書人不再搭理衆人。

    趙玉霆帶着斗笠坐在角落裏,悠閒地喝着茶。今晚他約了密鷹樓的人,在這裏接洽。答應來赴約的,趙玉霆還不清楚具體是誰。

    “倒是有趣得很。”

    徐金鳳帶着葉玉瑤幾人路過此處,幾個小姑娘也聽入了神。

    雖然三個女兒家戴着面紗,衆人也看不清衆人容貌。

    只等着一會兒到了聽風樓五樓雅座,再摘下面紗。

    趙玉霆打量着門口母女四人,雖然葉嫣然帶着面紗,卻給趙玉霆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趙玉霆連忙問旁邊喝茶的褐衣書生魏達。

    “你說那個個子稍微高些的美人啊?”魏達指着站在徐金鳳後面的葉嫣然。

    趙玉霆點點頭。

    “這個姑娘你就別肖想了,她嫁的人可是當今已故的太子殿下。這太子殿下薨了,誰還敢娶她。雖說被遣送回御史府,不過是個略有姿色的小寡婦。”

    趙玉霆看着和葉嫣然相似的背影,心中悵然若失。“也不知道嫣然在詔獄中怎麼樣了,會不會生病了。”

    想到這裏,趙玉霆心裏一陣揪心。都是御史府小姐,待遇天壤之別,一個可以悠閒地出來聽書,一個卻身陷囹圄。

    看這御史府的人,估計已經放棄葉嫣然了,葉御史也沒辦法能救她。

    趙玉霆想到這裏,哪怕自己豁出性命,也要和密鷹樓的人搭上關係,劫獄刻不容緩。

    墨鏡說書人走下臺,徑直走到趙玉霆面前。“讓壯士久等了!我們借一步說話。”

    趙玉霆沒想到,所謂接頭的人,居然是這茶館的說書先生。

    趙玉霆跟着說書先生來到聽風樓後臺說書人獨立的房間。

    兩人這才從懷裏拿出黑色令牌比對,確認無誤後方進行交談。

    “想來,壯士是經過深思熟慮纔打算加入我們密鷹樓。我們密鷹樓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任務也是量力而行,倒也不會強迫壯士去接一些送死的活,一切出於自願。我姓羅,你可以叫我羅長老。”

    墨鏡老者頭髮花白,是這密鷹樓的長老。

    “我希望密鷹樓可以幫忙劫獄救人!”趙玉霆開門見山地說道。

    “闖詔獄救人,至少要五名六品大宗師級兄弟,你只需要還參與的六個兄弟一份人情就行。我們密鷹樓收取你總賬兩層佣金。”

    羅長老扶了扶墨鏡,這墨鏡可是西洋玩意兒,羅長老對這墨鏡寶貴得很。

    “如何還?”

    “好說,他們只要金銀。一般一人五十金,如果他們不小心殞命,那就幫他贍養父母妻兒。”

    趙玉霆想到有白卿卿這個便宜媳婦兒,她委身臥底在青樓多年,黃金應該存了不少。

    趙玉霆來之前,白卿卿就說過,如果用黃金能解決,那就算趙玉霆欠她白卿卿的,讓他不用有後顧之憂。

    “好說,成交!”趙玉霆如鷹隼般的眼神看着羅長老。

    “壯士果真是個爽快人。”

    “不知道用不用給定金!”趙玉霆摸了摸身無分文的口袋。

    “不用,我們密鷹樓做生意從不怕人賴賬,我看大兄弟也是個守信之人。你有我們密鷹樓的令牌,以後隨時可以在我這裏接任務,跟着密鷹樓喫香喝辣,更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羅長老哈哈大笑,拍了拍趙玉霆肩膀。

    “對了,忘了告訴你,大兄弟作爲我們新加入的人才,這次劫獄免費不花金銀,算是我們密鷹樓給新人的福利。”

    “多謝羅長老。”

    “還沒請問壯士高姓大名?”

    “在下元霆。”

    “劫獄的事,還請大兄弟和我一同到密鷹樓細談。這邊請!”

    墨鏡說書人笑着搬動房間機關,沒想到在這小小的聽風樓下面,居然挖有一個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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