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葉玉燕剛剛嫁出了御史府,府裏彷彿安靜了不少。

    徐金鳳還在屋子裏清點嫁葉玉燕獲得的聘禮。

    葉嫣然悄悄溜回家,因爲葉嫣然沒嫁出去,現在御史府就剩下葉嫣然一個嫡女,葉嫣然的身份稍微變尊貴了一些。

    葉天啓因爲在朝堂上和龐家針鋒相對,龐丞相處處打壓葉天啓,這讓御史府的日子越發艱難。

    甚至葉天啓這兩個月去內務府領取餉銀都被龐家的馬屁狗剋扣,明明可以領取五兩銀子,內務府卻要剋扣二兩,內務府美其名曰捐銀支持邊疆將士。

    原本御史府就不寬裕,這讓這府裏更是捉襟見肘。

    徐金鳳整天在葉天啓耳根子前嚷着把葉嫣然嫁出去換錢。

    這徐金鳳下午的時候,又找了趙姨娘和陸姨娘,商談着把葉如月和葉玉瑤嫁出去。

    家裏人多,喫飯的嘴巴就多。

    徐金鳳以這樣一個理由,想把這些小姐嫁出去。

    葉天啓就看着他們這幫兔崽子剋扣,卻又無能爲力。

    今天葉天啓受了一肚子氣,回到御史府。

    透過書房的窗戶紙,只見葉天啓愁眉苦臉地坐在書桌前,唉聲嘆氣。

    徐金鳳正感嘆着葉玉燕嫁了個好人家,正歡歡喜喜數着聘禮。

    這一日,正好是葉玉燕三日回門的日子。

    高漸行並沒有一路同來。

    按理說,葉玉燕新媳婦回門,高漸行應當陪同纔是。

    葉玉燕剛回門,徐金鳳就發現不對勁兒。

    只見葉玉燕的眼睛紅腫,額頭上還有淤青。

    “玉燕這是怎麼了?”徐金鳳心疼地抱住葉玉燕。

    葉玉燕一聽徐金鳳這麼一句,立刻撲到徐金鳳懷裏嗚咽。

    “娘,我好後悔嫁給高漸行。”

    “女兒說什麼傻話,高先生人品貴重,又是盛京鼎鼎大名的樂師,你嫁給他不算委屈!”徐金鳳慌忙安慰道。

    “娘,高漸行他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剛剛成親他就往青樓跑。嗚嗚嗚~”葉玉燕哭訴着。

    “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徐金鳳心疼地看着葉玉燕臉上的烏紫。

    “娘,這是我不小心摔倒的,女兒喝了點酒沒看清路。”葉玉燕慌忙掩飾,其實這是高漸行昨夜打的。

    “如果高漸行敢欺負你,娘就去找他算賬!”徐金鳳一邊安慰葉玉燕,一邊輕輕拍着葉玉燕的後背。

    “娘,你可不可以把高漸行送來的聘禮還給我。女兒嫁過去以後,才知道高漸行拉了一屁股的賬置辦聘禮,這三千兩銀子還是高漸行找地下錢莊借的。那黑錢莊昨日登門要錢,說要是三天不還錢,就要剁了高漸行一支手啊!”

    葉玉燕哭得悽悽切切。

    “什麼?還有這種事?女兒啊,不是娘不肯把聘禮給你,實在是御史府也無能爲力啊!

    高漸行送過來的聘禮給你置辦嫁妝就抵消了。

    餘下的銀錢又置辦酒席,御史府這些年早已錢財空虛,你也知道你爹爹爲官清廉,兩袖清風。我們也沒閒錢接濟你啊!”

    葉玉燕見徐金鳳不肯拿出嫁妝,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只是默不作聲。

    之前葉玉燕存的錢,都讓葉嫣然給拿走了,足足三千兩呢。

    如今,高漸行讓葉玉燕回孃家要錢,葉玉燕肯定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等待葉玉燕的,就是一頓毒打。

    葉玉燕見徐金鳳不肯出錢,又把希望寄託在葉天啓身上。

    順着後院,葉玉燕很快找到了葉天啓。

    葉天啓見葉玉燕來書房,先是一陣寒暄。

    “玉燕啊,你現在嫁出去了,出嫁隨夫,可不能像在家裏一樣,由着你的性子辦事。”

    “爹爹訓導得是,女兒一定恪守本分,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爹爹也要保重身體纔是,女兒嫁出去了,就不能每日伺候在爹爹面前!”葉玉燕說着,又自顧自地用帕子抹淚。

    “你也大了。以後的路啊,還得自己走!哪有一輩子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的,你總得自己學會飛。”葉天啓語重心長地說道。

    “爹爹教訓得是。爹爹,我這次回來了,是想問問能不能把高漸行送來的聘禮退換回來,女兒嫁過去才知道,這些聘禮,都是高漸行在地下錢莊借錢置辦的。”葉玉燕又把這些話說了一遍。

    “什麼?堂堂一個大琴師?就這麼點錢,聘禮還要去地下錢莊借,看來我們是看走眼了!”葉天啓怒罵道。

    “爹爹,你一定要救救女兒啊,那地下錢莊的人說了,如果三天不還三千兩銀子,就要剁了高漸行一支手。高漸行年紀輕輕,如果沒有了手,以後還怎麼彈琴啊!他就廢了!”

    葉玉燕說着又嚶嚶哭泣起來。

    “女兒啊,爹爹的餉銀也就一個月五兩銀子,你讓爹爹哪裏有那麼多錢支持你啊!那些聘禮錢早就摺合成嫁妝退換給了你。爹爹也無能爲力了啊!”

    葉玉燕見葉天啓也拿不出錢,索性走出書房,又在腦袋裏想法子。

    之前那些銀票原本就是徐蘭留給葉嫣然的私房錢,因爲葉嫣然出了意外,才被葉玉燕據爲己有。

    如今,葉玉燕都火燒眉毛了,高漸行晚上一回家,就管葉玉燕要錢,葉玉燕剛剛纔嫁過去。新房裏的嫁妝都被高漸行搬去給了地下錢莊抵債。

    現在葉玉燕的新房裏空空如也,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

    就連葉玉燕平常佩戴的金釵,昨晚也被高漸行搶走了。

    平常在外人面前自命不凡的高漸行,在家裏確是個實實在在的僞君子。

    葉玉燕走到葉嫣然閨房前,正準備敲門,葉嫣然突然打開房門,差點和葉玉燕碰過正着。

    “二妹來我這做什麼?”

    “妹妹初嫁回門,想着姐姐以後都不能和姐姐長久相伴,玉燕想想就覺得難過。過去都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氣了!”

    葉嫣然倒不覺得葉玉燕來荷香園閨房是想敘什麼姐妹情。

    “咱倆的關係什麼時候如此親密了?玉燕妹妹難道不報在詔獄替我受罪的仇了?”

    葉嫣然雖然不知道葉玉燕在詔獄遭遇了什麼,但是那日葉玉燕回府以後的樣子,明顯已經黑化。

    “如果妹妹沒有代替姐姐,姐姐在那暗牢中,怕是也要招十幾個畜生凌辱。這些罪,可都是我替姐姐受的!你可曾有半分憐惜?”

    葉玉燕含着淚輕聲質問葉嫣然。

    “憐惜?那隻不過是妹妹你咎由自取罷了!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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