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出色的講話,託尼。你做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值得欽佩的決定。不管之前或之後如何。
山姆:是啊,斯塔克!(吹口哨)漂亮!雖然我看過這場發佈會的錄播,但再看一遍,還是要說,你酷斃了!
其餘人也紛紛起身向託尼表達敬意。
託尼卻表現得異常安靜、謙卑。
託尼:這是應該做的,我受之有愧。
安靜。
託尼:我只是有點想知道……我爸爸有沒有想過這麼做?
史蒂夫:我不敢說我完全瞭解霍華德。就我認識的他而言,或許他看到的更多是武器用來保護國家的作用。但這並不意味着他不會對武器帶來的傷害冷漠。我想,你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
史蒂夫:霍華德或許不一定會這麼做,但他一定會爲你而自豪。
託尼(哽咽):謝謝你,史蒂夫。謝謝你。
史蒂夫(笑了笑):至少我冰凍七十年來到現在,還是有些意義的。
許多人圍繞着託尼,但克林特的臂膀摟着旺達。
克林特:我想你所思念的父母,也會爲你感到驕傲的。旺達,你知道他們會的,你知道要怎麼做,對嗎?
克林特:等離開這裏,我會去救你和你弟弟,到時候你來我們家,和我的家庭一起生活。我的妻子人很好,我們會照顧你和你弟弟……
旺達:皮特羅。
克林特:什麼?
旺達:我的弟弟,他叫皮特羅。
克林特(露出了笑容):皮特羅。好,我記住了。那麼旺達,你願不願意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旺達(沉默許久):也許我自己也被仇恨變成一個怪物了,也許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呢?關押我們的地方……(面露恐懼)不,不。(喃喃).七
克林特:你不要擔心,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旺達安靜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奧巴代找到正在研究的託尼,向他抱怨。
託尼表示下一階段將研究方舟反應爐,奧巴代看到了他胸口的反應爐,並提議託尼專心解決自己的問題,把別的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
娜塔莎:所以你就這麼信了?
託尼:那不然呢?(翻白眼)好了,間諜小姐。我知道我那時候輕信、盲目,請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我了,鑑於你們正在觀看我並不光榮的《鋼鐵俠》。
克林特:我猜娜特的意思是說你對託付了真心的人的確一片信任。這是好的品質。
託尼:呃,謝謝?
賈維斯:sir,您不應當貶低自己。
小蜘蛛:無論別人怎麼看,鋼鐵俠對我來講是光榮的,一個象徵和激勵!您鼓舞了我。
託尼:多謝,賈維斯還有kid。
小辣椒正觀看嘲諷斯塔克工業的脫口秀,被託尼叫下去。託尼赤着上身躺在座椅上,露出胸口的反應堆。他要小辣椒幫忙拿出裏面的電線。
託尼:搞什麼,不能給我點隱私嗎?
電影中的託尼儘量顯得平靜、安定,鼓勵顫抖着手的小辣椒完成這件事,並且和她說話。但他能做到的前提正因對方是佩珀·波茲——也只有她使他如此信任,願意分享這樣不安的隱祕時刻。
而對於小辣椒而言,這一刻無疑是殘忍的。
要把手伸進所愛之人已不似常人、有着古怪鐵圈的傷口裏,忍受近乎反胃的不忍和愛憐之情,這是可怕的折磨。即便觀影衆大多對受傷習以爲常,也無法擔保自己有勇氣爲所愛之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託尼也認爲如此。
也因爲這些奇奇怪怪的,還談不上朋友,但在託尼心中已經以奇特方式取得一席之地的諸位。
託尼很少有這樣展露自己、坦誠的機會,但觀影空間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將之達成了。而且思想中“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遭”的暗示大大緩解了他的焦慮,吐槽觀影的過程也足夠輕鬆有趣。
他已經喜歡上這些夥伴,並且願意和他們一起進行觀看電影的冒險。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分享那些私密!
目前爲止,電影已經踩到他的私密不適線好幾次了。但那些關頭總有更重要的事情奪走他的情緒——比如伊森之死,比如旺達的怒火。
唯獨這次,操,他真的很不喜歡和所有人一起看這個。
他以爲這部電影是《鋼鐵俠》,結果卻是《託尼·斯塔克》。除了披上鋼鐵戰衣的部分外,他還得展露託尼·斯塔克這個人的本身,他的內心。
這太冒犯了,全部。
目睹這一幕的史蒂夫等人也感到了愕然和難受。
之前雖然也有胸口安裝電磁鐵的畫面,但那畢竟是一個已完成——沒有人扒開託尼的衣服和胸口,讓你看到他和常人有多麼不同。這一幕,真的,長在人身上的鋼鐵是醜陋的,這不是一句“酷”能輕鬆抹過去。
尤其對於愛着託尼的人而言,那更是折磨——小辣椒的樣子像是馬上要哭出來,而她本來是個堅強的女人。
他們紛紛不作聲地、儘量忍耐地觀看這一幕。這比之前看託尼被十誡幫折磨更難。因爲他們也在被“強迫式”地冒犯着坐在身邊的託尼。
託尼:能不能閉上眼睛或者轉過頭——操啊。
賈維斯:sir,電影播放的前提爲全員同時觀看。如有人缺席或刻意移開目光,電影將停頓且無法繼續。
託尼(惱火):那麼能二倍速嗎?提前預警,接下來我會被電兩次。麻煩不要驚叫或者對我表示同情,讓這裏快播完。
託尼:空間?
空靈女聲:……同意執行。
她的聲音帶着些許歉意。
接下來,空間履行了承諾。
小辣椒和託尼互相安慰着安裝新反應爐的劇情被二倍速播放,這使得溫情又堅毅動人的場景變得有些鬼畜,不過沒人發笑。
他們——這些夥伴仍然露出了那種讓託尼想要拜託他們別露出來的、敬佩又溫情脈脈的神色,這讓託尼開始想念小辣椒。
史蒂夫微微偏轉過頭去。
他剛纔就在想——在看到託尼的胸口時,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後者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所存在的堅毅與獨特幽默感。他理當更加尊重地感受這一幕,但是他的思緒止不住地飄移和聯想。
他想到了冬日戰士,想到了他的鋼鐵手臂。
在胸口安裝救命的反應堆,畫面已足夠可怖。那麼,冬兵這條(顯然是爲)作戰與殺戮接上的鋼鐵手臂,曾經給他人性的那部分,帶來怎樣的驚懼與噁心嗎?在他接受改造的時刻,他身邊有所愛之人擁抱和安慰他嗎?
史蒂夫不知道答案,但他實在找不到哪怕一點的牽強證據,關於冬兵被人愛着、被稍微珍惜地對待,而不是……像一件工具或武器。
託尼·斯塔克脫下鋼鐵戰衣,他仍然是託尼·斯塔克,反應堆之下藏着一顆好人的心臟。但是冬兵,即便摘掉機械手臂,他也仍然擺脫不了那加諸於其身的苦難,那些厚重的陰影。
他仍然是(把自己當成)一件工具。
史蒂夫的心爲此深深地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