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寫在青春未老時 >121 一生一次西行夢
    遠方的朋友,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也有一個西行的夢想,可能是西藏,可能是新疆。又或者你生活在細膩的南方,嚮往粗獷的蒙古草原,嚮往無邊的騰格裏沙漠。

    我成長於乾旱的北方,記憶中的故鄉少雨,土地和大人們龜裂的手背一個樣子。如今的故鄉已是陰雨綿綿,也不知從何時起故鄉就多了雨水,成了別人羨慕的避暑勝地。在踏上而立年的這些時光裏,我生活在令人嚮往的塞上江南,黃河穿心而過,城市裏小橋流水,草木蔥鬱。我雖是一個生活在城市邊緣的人,對於如此美景,也陶醉在其中。

    西行,是源於無數學者筆下的西藏,是對《牧歌》裏牛羊的嚮往,是心底無法安靜的躁動。當然,如果還有點別的,是因爲夢想吧,是想在更廣闊的天地裏大展雄圖。我還記得《靈與肉》中上海小夥不斷重複的毛主席的那句“廣闊天地,大有作爲”的超豪華動員詞,想來我也是想在廣闊天地裏有所作爲,纔有了一心想要西行的願景。

    我已被我所說的這些夢想惹笑了,我那貧乏的心底怎會有如此理想般的烏托邦,怎會有如此美好的嚮往。所有的嚮往都不過是插上翅膀的鳥人,試圖衝破禁錮,但你終究多了人的本性,也便很難真的衝破。說到底,我們一心想要的西行,不管是去西藏,或者新疆,又或者無人涉足的原始之地,都是爲了體驗和感受不一樣的生活,都是爲了剔除心底最後的悸動。沒錯,還是因爲年輕,只有年輕纔會悸動,纔有衝勁。

    西行的夢起源於大學畢業,部分學子遠赴新疆就業,開始對新疆有了不同往日的念想。成熟於上班三年之後,內地的工作很不舒心,便有了去新疆闖一闖的念頭,不過考慮到兩千多公里的路程,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了退卻。離夢想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去國投哈密的機會吧,就差最後一步背起行囊了,卻在緊要關頭喪失了勇氣。我一直都不是個勇敢的人,上天本給了我太多機會,就因爲我的懦弱一而再的錯失,算是人生中的一件憾事吧。

    當然,不敢西行還有對新疆的誤解,是內地以訛傳訛的謠言,便有了對新疆的恐懼。別人嘴裏的世界總歸是別人的,當眼睛都可能欺騙自己的時候,耳朵就更不用說了。想要去了解一個地方,只有你親身經歷了,真正的生活過以後,纔有資格去評說。新疆,這片佔國土面積六分之一的土地上,一定有你以爲卻並不是的樣子。

    當飛機離開廣沃的河套平原時,我終於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西行,距想象中的土地近了一步。三小時的飛機,滿目的荒涼,無數的山川,遠處白色的山頭,城市邊緣灰色的景象,是我對陌生土地的第一映像。當飛機開始降落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城市,還是高樓大廈,還是車水馬龍,還是日出而作日落也在作的人羣。

    出租車行駛在烏魯木齊的大街上,和同行的朋友聊着這所城市的不同,聽出租車司機不斷的講解,對這所城市的瞭解也深了一分。城市還是那所城市,人羣還是那個人羣,如果不是因爲兩小時的時差,你感覺不出來和內地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加一個區別的話,消費比我生活過的城市貴了很多,這和我以爲中的又有很大區別。我生活的城市裏,一碗拌麪十五元,烏魯木齊需要二十五元,面還是那碗麪,但層次不一樣了。突然覺得生活在烏魯木齊的那碗麪真幸福,價值提升了不是一星半點。

    我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一月之久,未來的日子裏,我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無數個一月之久。我不知道會對這片土地產生怎樣的感情,也不知道會不會將終生獻給這片土地,但至少現在,我對這片土地依舊懷有憧憬。對這片土地的癡戀,就像對夢中情人的癡迷,等你真正揭開了最後一層面紗,纔會發現原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祕。所以人啊,當你想要保持對某件事物的神祕感時,能做的就是儘量的遠離她。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是上天安排好的,五年前,也就是我參加工作的第三年,我放棄了去哈密的機會。今天,我到了比哈密還遙遠的西邊,卻進了和哈密同屬一家的分公司,只能感嘆人生漫長,誰和誰還不會開個玩笑呢。你曾說過要和某某共存亡,最後走的比任何人都決絕。

    我本是一個喜歡碼字的文藝青年,卻在人的洪流裏落了俗,變成了襤褸的行路人。偶爾的閒暇,給剛剛學會說話走路孩子寫幾段文字,記錄他成長的腳步,談談在他不同年歲裏我的某些感受。還能夠用文字記錄一點感想,實屬萬幸,能夠把一路的見聞講給孩子聽,更是莫大的欣慰。

    這片土地太過廣闊,在將後的生活中可能還會有許多感想,願能有大把的時間記錄一路的見聞。不過還好,我已經完成了西行的夢,即便現在回到家鄉,也便沒有遺憾了,不會再去向往和憧憬了,更不會去恐懼或害怕了。我知道這片土地和別的土地一樣,都有人在生活,這片土地上的人也和別處的人一樣,都是爲了生活。

    感謝歲月賜予的一切,在剛過而立之年後還殘存一點衝勁,有力氣完成藏在心底的西行夢。願曾在心底萌生過西行念頭的朋友,有一天也能完成去遠方的夢想,也能去別人的世界看看。願歲月還長,願人生還長。

    2018年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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