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的排場很大:經紀人相陪,助理相伴,保鏢隨護。
席言等一衆沒名氣的小演員羨慕不已。
李鴻飛對席言道:“做夢都不敢這麼夢。”
席言點頭。
李鴻飛又道:“席言,你今天跟大明星有對手戲吧?”
席言道:“大師兄談情說愛,我打怪。”
其所謂“打怪”便是爲大師兄掃清江湖仇敵。
李鴻飛道:“戲裏待遇跟現實待遇都是這麼天差地別啊。”
席言道:“誰讓咱們,是吧。”
李鴻飛道:“是啊,不過,你跟我不一樣啊,認識靈寶的人,不管以後成就如何,肯定不用在圈子發愁的。”
席言心道:“至今爲止,我還不知道怎麼跟靈寶搭上的呢?對了,洪鱗籤的是哪家公司來着?我是不是忘了問啊。或許是洪鱗那頭吧,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他有可能有人脈關係了。”
他沒法說出實情。而且,就算他說出了事情,其他人也不會信的。
他笑了笑道:“機會是機會,抓不住也白搭啊,還是得好好演。你也不差啊,起碼有公司當靠山,我最後能不能讓人家收了還是兩說呢。”
李鴻飛道:“可我們公司很小啊,還很新,開了還不到一年呢。”
席言道:“你快知足吧。你知道我之前在這兒待了幾年嗎?整整跑了三年的龍套,死屍不知道演過多少具。你是專業院校畢業的,又有公司跟着,日子不會難過的。我這種散戶纔是最慘的。”
李鴻飛意外道:“你沒上表演學院嗎?”
席言道:“沒啊,我高中畢業就來這兒了。來了之後才知道現實多麼殘酷。劇組在選人的時候,都是優先考慮你們這些學院裏出來的。有的時候,學校裏的老師還會帶學生來實習,我們這樣的,連演龍套都要撿漏。”
李鴻飛道:“這樣啊,我一畢業就籤公司了,還真不知道這些事兒。”
席言道:“扎心了啊!”
李鴻飛笑了笑。此時,他知道,自己是幸運的了。
他們不繼續談了。
因爲製片人朱明招呼他們這些人跟男主打招呼。
初次見面,雙方都是笑容滿面的。
一陣亂哄哄之後,陳逸飛在簇擁下進入化妝室。
席言和李鴻飛開始今日的第一場拍攝。
化妝室裏,陳逸飛問自己的經紀人皮特:“你說那個叫席言的,跟靈寶有關係?”
皮特道:“是啊。”
陳逸飛道:“看不出來啊。”
皮特道:“他還沒公司,只是被人看上了,還在考察中吧。”
陳逸飛道:“原來如此。”
沉默片刻後,他道:“他比我高一點兒啊!”挑眉看着皮特。
皮特趕緊道:“這不用你擔心。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
作爲陳逸飛的經紀人,皮特清楚陳逸飛的真實性情。
陳逸飛提出席言的身高問題,說明,他已經將席言嫉恨上了。
皮特拿陳逸飛沒法子,但不能不爲大局考慮,硬着頭皮提醒道:“逸飛,靈寶娛樂佔了整個圈子的半壁江山,咱們跟他們的人要打好關係啊。靈寶的資源豐厚,尤其是在海外,門路廣闊,你忍着些啊。”
皮特心道:“你以前跟龍套也過不去啊。”但聽陳逸飛這樣講,明白陳逸飛答應收斂了,放下了些心,笑道:“說的是,說的是,誰能比得過男主啊!”
皮特擦去額頭的薄汗,吩咐助理們好好伺候着陳逸飛,趕緊奔了出去。
他要去買增高鞋墊,解決身高差的問題。
一個小時後,席言終於跟陳逸飛演上了戲。
這場戲是講陳逸飛飾演的男主對女主動了情,但不知該不該向女主表白,因此,而苦惱着。
男主最信任的師弟便是沉默寡言的武癡二師弟,所以,借酒澆愁,跟二師弟訴說心事。
在這場戲裏,席言只有一句鼓勵男主勇敢追求的臺詞。
在其餘的時間裏,唯有陳逸飛一個人說臺詞。
可以說,這場戲是專門體現男主的獨角戲。二師弟只不過是個背景板罷了。
席言面無表情地端坐着,劍不離手。
他是武癡,只對武有興趣,不碰酒水,看着陳逸飛一杯接一杯,向不在眼前的女主傾訴情懷心事。
席言看着陳逸飛,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聽着他的臺詞,心中暗暗讚賞:“難怪能紅,難怪敢耍大牌,真有幾把刷子的!”
酒到酣處,江湖人豪氣洶涌。
男主提出切磋,以紓解心中愁悶。武癡二師弟求之不得。
然後,導演一聲“卡”。
陳逸飛甩了甩沾在手上的假酒水,看也不看席言一眼,在經紀人皮特的攙扶下離開佈景。
助理和保鏢們很快圍在陳逸飛的身旁,將人護送回化妝室。
席言坐着等待。
突聽導演李家棟喊道:“那誰,發什麼愣呢,還不趕緊退出來。”
席言一怔,望向李家棟,確定李家棟是在喊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應道:“導演,還有一場打戲啊。”
李家棟沒說話,向席言招招手。
席言乖乖走到李家棟身邊。
李家棟道:“那場戲刪了。以後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別隨便問爲什麼,知道嗎?”
席言有些糊塗地點點頭。
李家棟道:“去吧。哎,等等。”
席言停步,返回。
李家棟問:“接下來幾場文戲都背下來了嗎?”
席言點點頭。
李家棟道:“做準備吧。”
席言道:“知道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候場。
然後,隨着天光暗淡,他等到的卻是“收工”二字。
席記着李家棟的話,不多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卸妝,收拾,離開影視城。
能早一點回家跟親親花狸相處是他求之不得的。
次日,席言一大早趕到,排隊化妝。
然而,輪到他時,化妝師說:“席言啊,導演說了,你的妝要體現愛武成癡,沒時間打理自己,所以,你以後要素顏出鏡,頭髮什麼的,也不能太整齊,要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