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林氏在做什麼?”
蘇辛梅難得的面色紅潤,對在身邊的打扇的嬤嬤問道。
張嬤嬤瞬間心領神會,諂媚笑道,“奴婢這就去瞧瞧。”
清暉院裏,下人們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剛剛出去領食材的丫鬟聽說了大小姐被關押的事,都不敢聲張。
張嬤嬤一出現,個個都草木皆兵的看着她。
“張嬤嬤有什麼事嗎?”
院子裏丫鬟隔着門問道,門外,鷺站的筆挺,目光不知道呆呆的落在哪處。
張嬤嬤那日跟在蘇辛梅身邊見了這個人,長了一張絕美的美人皮,卻像是個傻的,不過他身上的功夫也不敢隨便去跟着照量。
眼珠一轉,便扯了嗓門喊道,“大小姐被抓進了大牢,夫人怕林姨娘的身子受不住,特地讓來問問。”
丫鬟聽了慌的趕緊回頭看,誰不知道夫人和姨娘不和,這嬤嬤這會兒就是故意的。
“姨娘歇着呢,謝過夫人關心,也多謝嬤嬤跑一趟,您先回吧。”
說着,丫鬟想讓嬤嬤離去。
張嬤嬤陰惻惻的笑了下,又大聲道了句,“你告訴姨娘,這事夫人會想辦法的。”
說完,擰着腰走了。
鷺依舊那目光散着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不過眉頭幾不可見的動了下。
張嬤嬤剛走,林氏踉蹌着從屋子裏出來。
“姨娘,小姐她不會有事的!”
碧桃攔着林氏,小姐讓她回來照顧姨娘,原本讓人瞞着這事,卻不想夫人心狠,這個時候來落井下石。
文娘也跟着道,“小姐行事穩重,人也聰明,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跟了林氏有一段日子了,文娘與林氏之間年紀相仿,生出了真切的主僕情誼。
林氏手都在顫抖,被文娘扶着,嘴角哆嗦了半天才道,“去求太子!”歡兒救過太子的命,太子不會坐視不管的。
碧桃爲難的和文娘對視一眼。
眼下,沒人能去尋太子啊。
鷺若是離開,就無法保證林氏的安全。
想了想,碧桃咬脣道,“奴婢去過國公府一趟。”
林氏猛地握住碧桃的手,“歡兒的事就拜託你了。”
“姨娘不要這樣,您和小姐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奴婢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事情緊急,林氏也不過多說什麼,都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碧桃怕引起注意,特意讓鷺把自己從後牆送出府,然後腳步不停的前往國公府。
此時,秦歡正在地牢裏,看着府尹派人一趟趟送來的東西。
先是被子,然後是上好的茶水,喫食。
環顧住的‘雅間’前後左右的牢房都沒有其他的犯人。
她冷笑了下,還是府尹會做人,渣爹的話執行的明白,又不得不顧及太子的面子。加上她曾受過皇上皇后嘉獎,國公夫人對她也青睞有加。
這不,一趟趟的送東西,表誠意,畢竟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落定的時候是什麼樣。
在權錢面前,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
大牢裏只有個石頭窗能透進來微弱的光,看得出外面已經天黑了。
又有腳步聲靠近,本以爲是衙役,近了發現腳步聲比之前輕,是個女子。
她慢慢起身,過了片刻看到一個罩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停在牢房前。
“師父。”
是白芷。
“你怎麼來了?”
“我覺得這會兒師父需要幫助。”白芷將一包東西遞進去,“師父醫術高超,一定也會易容吧,這些是易容用的材料。”
說着,有些爲難的看着牢房門,“現在就是不知道我怎麼才能進去。”
秦歡笑了下,取出一根金針,在鎖裏動了幾下,便開了牢房門。
白芷驚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震驚道,“師父以前還……偷……”
“無聊,練的。”秦歡拉着白芷進來。
易容的時候,她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說我是太子派來的,很順利就進來了。”
秦歡的手頓了下,忽的想到那日慕景行離去時落寞的背影,沒想到這會兒還要藉着他的名號行事。
“是不是做錯了?”
秦歡搖頭,“你聰明的很,想到這麼瞞天過海的法子。”
白芷武功高強,就算被人發現,她也不會太擔心,脫身是沒問題的。
終於在衙役過來催之前,秦歡將白芷的臉複製成了另外一個自己,就算貼着這麼近的距離,也發現不了有絲毫的不同。
“不管見了誰,不要多說話就行。”
秦歡離去之前說道。
她將斗篷穿在身上,跟着來的衙役離去。
衙役在走之前,特意看了一眼‘秦歡’然後才放心離開。牢頭經驗足,特地囑咐他這麼做的。
出了牢房,夜裏的風沁涼,夏末的夜間已經不再悶熱了。
她將斗篷緊了緊,然後鑽進一條漆黑的巷子。
方府外白色燈籠高掛,府內一片白色。
方文宣的屍體就停放在靈堂。
他未娶正妻,兩房小妾帶着一兒一女跪在靈堂裏守靈。
秦歡潛入之後,在暗處等了一會兒,見這情況似乎整夜都要有人,只好拿出自制的迷藥來。
讓他們好好的睡上一覺。
一炷香之後,靈堂裏的人都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地。
秦歡走到棺材邊上,方文宣的屍體已經僵了,臉上化了妝,看着不再紫青。
非必要,她也不會給方文宣解剖屍體,先檢查過了再說。
先從口鼻眼兒去查,全無中毒跡象,鼻腔裏和喉嚨裏都有殘血,應該入陳氏所說,的確是咳過血的。
她接下來將方文宣身上的衣服脫下,除了胸膛的淤青,別處都似是小磕砰,也與仵作所說的相同。
看到這,秦歡能確定,他是死於五臟重創,這功法,修煉的爐火純青,能讓人肝臟俱碎,而且還能吊着一口氣,活活的折磨死。
陳氏必是目睹了方文宣之死,才狠下心擡着屍骨未寒的兒子去府衙告狀。
根據證詞,方文宣是走進家門的,那就說明,殺害他的人是在方府裏動的手。
還是要從方府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