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沒有一絲顫動,遙遙瞄準着漫不經心的傅蓉,像一根繃緊了的弓弦,等待着下一刻的爆發。
外在表現雖然隨意,傅蓉卻不敢大意,看見呂碧城那副全力感受的模樣,她眉頭不受控制地一挑,身子在暗中繃緊,手移到那把冰晶直劍的握柄上。
這些天,呂碧城放下了手中的煉器活計,專門跟在她身邊學習劍術,傅蓉剛開始還有點小得意,但很快她便笑不出來了……
這妖孽又開發出什麼招數……
周身的炁按照一種莫名的規律流轉在呂碧城的身邊,炁場裏先是波濤洶涌,掀起了令人側目的驚濤駭浪,然後忽地詭異地平息下去。
下一秒,爆發——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周圍的景物以令人生畏的速度飛速後退,而傅蓉的身影卻在視線裏疾速放大。
有點像是炮彈般被髮射出去,瞬間便獲得了無比巨大的動能,但是造成的動靜卻小得很,甚至連破空聲都被掩蓋。
劍鋒纏繞着螺旋狀的勁氣,切割着空氣刺向美女劍客,雖然聲勢浩大,卻被使用者控制得十分完美,猶如覓食的梟類猛禽,那撲擊,追求的是一擊斃命。
巨型忍者突刺!
悄無聲息間,瞬間突襲至眼前的刀光便被傅蓉擋下,她悶哼一聲,纖纖玉手被這勢大力沉的一下震得生疼,幾乎握不住劍柄。
力量很是蠻橫,但連我也參不透怎麼保持這麼快的速度,幾乎一眨眼就突刺到我面前了……
但還是擋下了……哼,笨蛋徒弟,雕蟲小計竟敢班門弄斧!
握下不斷顫抖的雙手,傅蓉緊咬銀牙,扯強行出一副從容應對的表情,但當她看到呂碧城那一臉詭祕的笑容,心中頓時有些沒底。
不妙呀……
果然,刀劍相接處傳來黑洞般的吸引力,傅蓉感受到自己抵擋突刺的勁力,反而順着呂碧城手中的苗刀被盡數吞噬!
這一來一回之間,她只感覺手臂像是被反覆彎折的木條,脆弱而無力,再也提不起劍來。
然後眼前的身影藉着自己的勁力,輕盈地躍起,長刀在空中劃過優美無比的弧線,凌厲地斬擊在她手中所握的劍身上,毫不留情地將其挑飛,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不斷顫動。
巨型忍者落殺!
劍鋒停留在傅蓉嬌嫩的脖頸之前,二人對視一眼,呂碧城笑了笑,手中的苗刀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得罪了。”
指尖輕撫脖頸,雖然沒有被劍鋒觸碰,但剛纔一瞬間的生死之刻,還是讓傅蓉的脖頸泛起酥麻的觸感,她一時百感交集,於是伸手去掐呂碧城腰上的軟肉:
“行呀,你這個壞傢伙,竟然敢對師傅不敬!本姑娘就替師門懲戒懲戒你!”
相處得久了,傅蓉便也知道這傢伙習慣性地擺着一張冷冰冰的表情,實際上並不刻板,有時候還相當可愛……
就比如現在,她憑藉着體重騎在呂碧城身上,把他壓在草地上,對着他腰間的軟肉一陣猛戳。
想到這裏,傅蓉發出“嘿嘿嘿”的癡笑,心潮澎湃地對身下的男孩伸出了魔爪……
然而她的下一步舉動,卻被身旁草叢中傳來的話語打斷:
“嗯嗯嗯,咳咳咳,蓉蓉姐,要不你先收手?盧哥哥答應過我,今天也會爲我哥哥看病噠!”
劉五魁的蘿莉腦袋忽然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好奇而又揶揄地看着兩人:
“蓉蓉姐,盧哥哥,你倆在幹啥呢?”
呈八爪魚姿勢的傅蓉把腿從絞殺的格鬥技法中收回,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裙子,然後從容端莊道:
“這……這只是本師傅對這逆徒的懲罰……喂,盧弼程,既然你答應了要給五魁的哥哥治病,那可一定要治好啊!”
這番話的確完美地掩飾了她的真實情感,但紅得發燙的臉頰卻將它的主人徹底出賣,處處凸顯出少女的嬌羞。
“還、還都看着我幹嘛!?還不快去!?”
“是是是!”
“拜拜。”
若是在平時,劉五魁肯定得多少調笑一下蓉蓉姐,但是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情。
自從那個叫呂碧城的傢伙來到碧遊村,並且告訴自己他可以對靈魂進行療愈的時候,劉五魁簡直無法再接受這個希望了。
從普通的市區醫院,再到省會城市的大型醫院,再到國際會議上的典例分析,父親和母親早已爲了天價的醫療費各奔東西,沒人願意撫養一個註定夭折的後代……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被澆滅。
步入異人界後,她以爲這裏會有能夠治癒哥哥的希望,但現實又給了她重重一擊:
濟世堂的老中醫只是搭了搭脈,便不住地搖頭:
“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那可是她哥哥啊!是她的至親之人啊!
“小姑娘莫要吵鬧,這種病極爲罕見,在我們濟世堂的記載中,從來沒有被治癒的例子,患者大都活不過十八歲……”
濟世堂的傳人都無法解決,劉五魁簡直都要相信他們所謂的命運了……直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
呂碧城和劉五魁對視一眼,默契地轉過身去,向着五魁在碧遊村的居所走去。
平日裏的劉五魁,是個元氣十足的蘿莉,彷彿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支撐着屬於兒童的活潑好動。
但是隻有呂碧城知道,笑容滿面的蘿莉也有像大人一樣皺眉嘆氣的模樣,劉五魁緩步領着呂碧城,連雙馬尾都耷拉下去了。
看着眼前蘿莉這麼消沉的樣子,呂碧城嘆了口氣,伸手想摸摸她的腦袋,卻又猶豫着把手收回。
門板“吱呀”一聲,被劉五魁推開,陰暗潮溼的房間裏頓時傳來一陣驚呼。
劉五魁的身子一顫,急忙把門關上,讓房間恢復了陰暗與寂靜,她轉頭向呂碧城解釋道:
“哥哥他病得很重……他不能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