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洛北北笑了,“謝謝你,我開心多了。”她拍拍手,把剩下的半杯奶茶都放下,“我下去工作了,黎總。”

    黎銘“恩”了一聲,沒有擡頭。

    陽光正好,晴空萬里。燕氏氣派的辦公大樓直入雲霄,周圍的高樓大廈在它之下像是玩具般孱弱。黎銘站在自己一手開拓的國土之上,背對着萬里藍天白雲和無數驕傲失意,微低着頭,目光溫柔的看着手邊那半杯奶茶,苦苦的微笑。

    秦宋又換了車,比上一輛更爲騷包。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閒服,年少倜儻,往車邊一站,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洛北北有氣無力的挪過去,無奈的看着他。秦宋在這兒等了她十分鐘,已經很不耐煩,粗暴的把她塞上車,豎着眉兇她:“我這麼帥!你幹嘛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秦桑到底燒什麼好喫的了,非要我去?”洛北北苦着臉,“我昨晚沒睡好,今天暈了一整天。”

    “我哪知道,只說讓我一定接了你去,”秦宋也是被李磊崢抓來的,哪裏知道這裏面的過節,“哎,懷孕的女人嘛,想一出是一處,咱們都讓着她點。”

    洛北北“恩”了一聲,忽然想到一個關鍵,一把抓住秦宋,“還有誰一起喫飯?”

    秦宋擰着眉甩她手,“有婦之夫!對我這個黃金單身漢放尊重些,你男人也來。”

    洛北北鬆開手,抿着脣看向窗外,心卻跳的極快,有種慌張而甜蜜的感覺。

    到了李磊崢家,燕景明果然在,正和李慕下象棋玩。看見秦宋後面跟着洛北北,他淡淡的點頭就算打過招呼。

    洛北北暗自咬牙,嘴裏又酸又澀。

    李慕笑着叫洛北北,“北北姨媽,你怎麼纔來,二叔下午就在家裏陪我玩了。”

    洛北北走過去摸摸他腦袋,“姨媽要工作養活自己啊,當然得上班。”

    那話裏意有所指,燕景明按耐不住,手裏的旗子敲打着棋盤,懶洋洋的,也是對着李慕說:“你姨媽的工作可是又有趣又得意,怎麼捨得早下班。”

    秦宋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兩個吵架了,眼見洛北北臉沉下來不說話,燕景明那兒故作輕鬆卻拳頭握的死緊,他幸災樂禍的火上澆油,明知故問:“你們兩個幹嘛呢明刀暗箭的?二哥,你讓着北北點嘛!”

    燕景明冷笑,“我犯不着。”

    秦宋心裏大樂,可上回被燕景明剝光了鎖後備箱的慘痛經歷還在眼前,他不敢再過分,看向洛北北。洛北北冷着臉看都不看燕景明一眼,放了大衣就徑直往裏面去。

    秦宋看着她氣沖沖的背影,再看向燕景明,李慕正催:“二叔,該你了。”

    燕景明把幾乎捏出水來的棋子往秦宋手裏塞,煩躁的皺着眉起身,“讓你六叔跟你下,二叔有事。”說完他也往裏面去。李慕好奇了:“六叔,二叔怎麼了?”

    “他啊,”秦宋眉開眼笑的,“生病了。”

    “什麼病啊?”李慕瞪大了眼睛。

    小禽獸吹起口哨來,“犯賤。”

    秦桑肚子已經有點顯了,李磊崢幾乎半步不離左右的伺候着。洛北北在廚房門口看着那夫妻倆濃情蜜意,自己心裏空落落的,所謂神仙眷侶,就是這個樣子了吧?可是怎麼辦呢,她洛北北窮其一生也成爲不了秦桑啊……

    該死的燕景明,硬邦邦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借過!”

    洛北北側身,他進了廚房卻不知道要幹什麼,打開冰箱一氣亂翻。

    “北北,過來幫我忙。”秦桑見氣氛尷尬,招呼洛北北過去打下手。

    燕景明拿了罐啤酒站在她們身後,慢慢的喝,閒閒的晃。李磊崢打趣:“二哥,你要不要也露一手?”

    “哦?”秦桑笑:“二哥會下廚?”

    “據說是會,不過我沒親眼見過。”李磊崢看着燕景明,燕景明的眼神卻一直在背對着他的洛北北身上粘着。

    這個“據說”,八成是據他家小四說的吧?洛北北心裏酸溜溜的想着,手裏的刀下的更狠了,一個沒留神刀一滑,她“哎喲”一聲放下刀,右手捂住左手手指。燕景明摔了啤酒罐子就過來,着急的一把扯過她,“切哪兒了?!”

    洛北北甩他,“不要你管!”

    她皺着眉發脾氣,手裏捂着不讓看,燕景明更着急了,鬥嘴都沒心思,“讓我看看,這刀剛切了肉呢,劃深了我得送你去醫院消毒打針!”

    廚房一亂小禽獸立刻聞聲而來,和李慕一大一小兩顆頭扒拉着門框,眨巴着眼睛看熱鬧。李磊崢攬着秦桑出來,轟開他們兩個單身漢,反手把門給帶上了。

    廚房裏只剩下兩個人,火上坐着瓦罐,正燉着湯,發出微弱的“嘶嘶”聲響。洛北北低着頭,燕景明的手裹着她的,有種沙沙的溫暖。她眼淚從眼眶滴下,“啪嗒”打在他手背上。

    “混蛋……”聲音因爲壓抑的哭泣而顫慄,洛北北低着頭,幾乎是喃喃:“我討厭死你了!”

    燕景明心如刀絞,拽着她的手把她擁進懷裏,這麼多天沒抱過她,一旦重來,身體每個細胞都熟悉到疼痛,他在她耳邊啞聲的咬牙切齒:“我也討厭你……”強行掰開她右手,細細的查看,還好傷口不深,切開一點皮卻沒有出血,燕景明鬆了口氣,頭一低含住傷口,用力的吮。

    洛北北彆扭的掙扎,他脣齒間含着她的手指說話不便,只溫柔而綿長的“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帶着點他慣常的強勢。他的舌濡濡掃過,口腔的溫暖滲入傷口,絲絲蜇人的疼,洛北北眼淚又下來。

    她是極少在他面前掉眼淚的,吵架也好分手也好,洛北北都是從不低頭,倔強的讓燕景明想掐的她說不出話來的。而眼下她半倚在他懷裏,低着頭默默的掉眼淚,那副小可憐的樣子讓燕景明整顆心都軟下來。

    “沒事,”燕景明把她手指拿出來,摟着她輕聲的安慰,“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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