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放下了槍,“那……你打算把卿辰怎麼辦?”

    “那要看她做到哪一步,我可以容許她爭強好勝,但她要是碰了不該碰的人^”黎銘沒有說下去,輕叩扳機,打下一個完美十環,嘴角泛起冷冷的笑。

    事實上黎卿辰的能耐真的讓他刮目相看,能說動許沛沛給他下興奮劑,被洛北北撞見,這說明她已經看到了他最薄弱的那個環節。

    恩,洛北北,是他黎銘這輩子唯一,也是最疼的薄弱。

    你們不曾生於黑暗長於齷齪,你們不懂:那樣一個小小的、純白的、執着倔強彆扭美好的洛北北,對於黎銘來說,是多麼珍貴的曾經。

    珍貴到,他丟失了她,內心卻深深的爲之慶幸:還好,這樣她總算遠離我了,遠離危險、陰謀、算計、骨肉相殘,遠離一個殘破的我,靠幸福更近些。

    沒有了洛北北,黎銘在通往地獄的路上狂奔,再無負擔,肆無忌憚。

    陽光正好,晴空萬里。燕氏氣派的辦公大樓直入雲霄,周圍的高樓大廈在它之下像是玩具般孱弱。黎銘站在自己一手開拓的國土之上,背對着萬里藍天白雲和無數的驕傲失意,微低着頭,目光溫柔的看着手邊那半杯奶茶。

    爲什麼擁有了全世界的他,心臟的溫度卻還只能由這半杯她握過的奶茶提供呢?

    是誰說過的,她不在,縱擁有萬里無邊江山,也只不過是在享用華麗的一場孤獨。

    洛北北,你不在我身邊,我面對這萬里江山,也只好享那無邊孤獨。

    姜夢環球巡迴演唱會收官之作,終於華麗登場。

    這一晚圈內圈外名人云集,林妙青、楊秋夫婦帶着女兒靳瑞一起出現,夫妻三人和睦溫馨,羨煞旁人;夢夢和趙旬俱等一干單身女明星耀眼登場,派對女王性感短裙包臀,幾年如一日的**四射;而更讓現場媒體瞬間亂作一團的是,城中企業排名第一的燕氏,六位叱吒風雲的高層,竟然一氣來了二、五、六三少,燕景明和秦宋一風流倜儻,一俊秀無雙,溫文爾雅的李磊崢挽着傾國傾城的妻子秦桑,這四人的出現,比之前那羣花紅柳綠的明星還要轟動;跟着蔣洋洋和胡軻低調現身,兩人從側門悄悄進場;最後就連燕氏如今的當家黎銘也挽着美麗的新婚太太,雙雙到場支持。

    這一場,前排的貴賓區破天荒的幾乎坐滿。

    姜夢的開場穿着裙襬長達數十米的白色長禮服,沒有伴舞沒有伴唱,她孤身一人站在舞臺中央,清唱。

    那如同人魚一般的美麗,讓這一幕在往後的數十年裏都一直被奉爲經典,無人能超越。

    燕景明坐在第一排,洛北北得空時悄悄過來,蹲在他前面,遞給他一瓶水。

    前方舞臺上姜夢正勁歌熱舞,身後觀衆席人山人海的都興奮的站了起來舉臂高呼,唯獨這兩人在聲與影的劇烈變幻中,一個坐着一個蹲着,默默無聲的對望着,一個遞水,一個接過喝一小口,他笑意溫存,她眉眼彎彎。

    演唱會最嗨的時候,那位姜夢一直不肯透露的神祕嘉賓,乘着升降臺從舞臺底下緩緩升起。

    那時和開場一樣沒有音樂伴奏,很安靜,大家都好奇的盯着升降臺位置,翹首以盼。

    只見那人穿着簡單的黑T牛仔褲,坐在一張高腳椅上,懷裏抱着吉他,面前豎着話筒,大屏幕上她的特寫鏡頭:嫵媚的長髮簡單紮起,臉上脂粉未施,如果不是那份動人心魄的美麗,真的就像一個普通的清純大學女生。

    孟芳芳帶來的歌是《姐姐》,她當年的成名之作,由安城第一才女作詞、作曲、包攬製作,洛北北捉刀宣傳、策劃、推出。

    好快,三年了呢。

    洛北北愣在導播室的大玻璃窗後,這旋律她實在太熟悉,一別三年,此刻臺上自彈自唱的那個美麗小女孩,好像穿越了時空隧道,一下子從這三年裏,跳脫了出來。

    “北北姐……”助理靜靜怯生生的遞來紙巾,“真沒想到姜夢邀請的是她。”

    洛北北擦掉眼角的溼意,笑了笑,“我猜到了,只是沒想到……她會唱這首歌。”

    這時一曲已經結束,孟芳芳站起來,笑着揮手,向着洛北北所在的導播間:“……謝謝。”她只說了這兩個字。

    那大屏幕委實太清晰,她眼眶裏的紅被千萬人看在眼裏,於是尖叫聲一片,孟芳芳鞠躬致謝,然後抱着她的吉他轉身離去。

    一場早該結束的分離。

    孟芳芳,如今再沒有誰在你身邊,有眼淚你只好自己擦,所以,不要流下。

    演唱會到最後,陳源都沒有出現,原定的求婚環節空白,把姜夢氣的回到後臺摔東西大罵。

    一場熱鬧,準備了幾個月,卻結束在飛快的兩個小時裏。

    人羣都散去,舞臺空曠,洛北北一個人走在上面。

    有泡沫紙和綵帶被晚風吹的翻滾,纏在她腳腕上,她索性蹲下,背對着巨幅海報,面向空空座位,這裏明明剛剛還熱鬧的像沸水一樣。

    兩年的巡迴演唱,一場接着一場,這時忽然結束,此刻她心裏有說不出的空落滋味,比這兩萬多個位置還要空曠數倍。

    有熟悉的腳步聲接近,沉穩有力。

    是燕景明。

    “不捨得了?”他蹲下,笑着低聲問她,“心裏特別空是不是?”

    洛北北點頭,有些想哭,伸出手去向他:“抱抱!”

    燕景明抱住她站了起來,把她擁進懷裏,兩人在這凌晨空曠的體育館裏相擁,四周寂靜無人,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清楚節奏。

    “燕景明,我累了,明天開始我要放假,或許……以後都不回這裏了。”洛北北靠在他胸口,疲憊的說。

    “好啊,”燕景明答應,“小怪獸,我真的特別願意養着你。”

    洛北北笑,擡頭看他,他低頭在她脣上親了一下,“站好。”他說。

    他把洛北北從懷裏拉出來,面對面的站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上回被洛北北見過的那隻戒指盒,洛北北面上的惆悵疲憊之色頓時一掃而光,驚訝的看着他。

    “洛北北,”他單膝跪下去,“聽我說幾句話。”

    那時體育館裏明亮的大燈已經都關掉,只剩下幾排朦朦朧朧的背景燈,光亮影影綽綽。洛北北一下子懵了,仿若夢中。

    燕景明左手拿着打開的戒指盒,右手拉着她的指尖,仰着臉看着她,溫柔的說:“洛北北,你離開的這兩年,我戒了煙。我每天早起跑步,按時喫飯。我儘量少出去應酬、少喝酒。我很努力的讓自己健康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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