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惹人厭的笑容,分明就在打壞主意!

    “等等無論你聽見什麼話大可以把它當作馬耳東風,”走進直達頂樓的專屬電梯,閻敬銘笑容可掬地朝尾隨在後的路靖雯叮嚀;他的語氣很自然,就像他們是老朋友一樣。“你只要記住一點,你的老闆是我,只有我才能決定你的去留。”

    “你不是去開會嗎?”路靖雯皺眉,“與我有什麼關係?”

    “美其名是開會,實際上是一羣餓狗搶骨頭大賽,”語氣諷刺至極,但閻敬銘臉上還是笑咪咪的。“我不知道依涵是否和你提起過,但是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冷冷睇向那顧人怨的笑顏,路靖雯沒有應聲。

    “怎麼不說話了?”雖是不說話,但是她冷冽的眼神已經將他萬箭穿心。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路靖雯話聲微頓,短暫的思考過後還是決定說實話,說謊並不是她的行事作風。“你的笑容不誠懇,很討厭。”

    挑挑眉,閻敬銘對她的話不以爲忤,依舊笑容滿面。“你很討厭我?”

    “我想應該沒有人喜歡你吧!你的行事風格令人不敢苟同。”語畢,路靖雯把俏臉撇向一邊,擺明“我很討厭你”。

    揉揉自己向來喫香的俊臉,閻敬銘第一次遇見面對他時,把厭惡一清二楚寫在臉上的女人。

    也是第一次遇見和他一樣討厭自己笑容的女人。

    “我能不能問……”他還是在笑,隨時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是他的習慣。“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又爲什麼要當我的保鏢?”該不會是想就近謀殺他吧?他應該還沒有壞到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

    “我會答應接下這份工作是因爲依涵哥,”路靖雯表情不自覺的放軟,連語氣聽起來都輕柔多了,“我想知道他爲何肯替你這名奸商工作,甚至不惜和我們鬧翻……”

    她倏地狠狠瞪向他,“我想知道你究竟把依涵哥怎麼了?”

    “……”閻敬銘被她清澄透亮的美眸瞪得心一跳,有些失神。這女人的眸光像火,若是不注意可是會被灼燒殆盡。

    不過大人明監啊!他沒把依涵怎麼樣啊!他可沒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不準走。

    “不過你放心,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既然我接下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工作,我就會說到做到。”路靖雯冷哼。

    “是嗎?”依她咬牙切齒的說話方式,他真懷疑她話裏的可信度。”不過你討厭我也好,我也希望你討厭我。”他笑眸彎彎地說。

    “什麼?”聞言,路靖雯怔住。

    這男人是病態嗎?居然會希望別人討厭他!不過,隨便他愛怎麼想,她本來就對他沒好感。

    她只是來證明依涵哥是錯的,讓依涵哥早點明白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電梯門叮一聲開啓,終止他們無意義的對話,納入兩人眼簾的是佈置奢華的長廊,長廊盡頭就是會議室,閻敬銘遲疑了下才邁開步伐,忽地,他回頭。

    “記住,無論等會兒聽見什麼,你都沒必要理會。”閻敬銘還是笑容粲粲,路靖雯卻聽出他下同剛纔的認真,“我會處理的。”

    “我知道。”這是他第二次提醒她了,她又不是笨蛋,需要重複這麼多次嗎?見他神情有些認真,他該不會在擔心她吧?

    甩甩頭,路靖雯立刻甩開這個可笑的念頭,惡名昭彰的溫奸商怎麼可能擔心她這個初次見面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家族會議嗎?怎麼感覺一點也不家族,反而比較像批鬥大會?路靖雯難掩喫驚地瞪著眼前衣著華貴卻面目可憎的衆人,終於明白閻敬銘爲何這麼說了。

    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和她家的溫暖簡直是天壤之別。

    “喲!我們的總裁大人總算到了,我還以爲要請八人大轎去擡呢!”閻敬銘的二嬸——沈美芳一看見人,立刻尖酸刻薄的開口,“不過總裁人多事忙,我們這些閒人多等等也是應該的,畢竟是靠人家喫飯的。”

    “二嬸說笑了,我不是來了嗎?”閻敬銘薄脣微勾,語氣不慍不火。“方纔不小心耽擱了,真是抱歉。”

    “跟在你身後的女人是誰?長得挺漂亮,該不會是你的新祕書吧?”沈美芳美眸落在路靖雯身上,譏誚地挑眉,“模樣生得不錯,不知道肚子裏有沒有東西,還是憑著美色巴上你的?”

    “你……”路靖雯秀眉微揚,原本要回話,卻發現閻敬銘燦爛的笑眸正望著自己,她遲疑了三秒,終究硬生生忍下來。

    新環境新地方,凡事低調點比較好,沒必要惹來麻煩。

    “二嬸,靖雯是我請的新保鏢,特別來保護我的安全,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你別嚇到她了。”閻敬銘溫聲解釋。

    “她這個模樣能保護人嗎?”沈美芳斜眼睇她,冷笑浮現脣邊,“換一個吧!別浪費錢了。”

    “特別保護你的安全?這麼說來你收到警告信的傳聞是真的羅?”忽地,閻敬銘的五伯插進話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少做缺德事就不會收到警告信了。”坐在長桌最尾端,閻氏家族排行第六的閻宇沉冷冷接口,“聽說你用不正當的手段把項家的地買下來,是真的嗎?”

    咦?他有用任何不正當的手段嗎?

    面對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犀利批判,閻敬銘不著痕跡的蹙眉,旋即舒展開來,映入衆人眼底的又是如天使般無害的笑顏。

    “嗯,我已經把項家的地買下,近日購物商城的建構圖就會送到我手裏。”閻敬銘好整以暇地在首位坐下,語氣輕鬆自在,完全沒打算幫自己辯解。

    “天哪!你到底是什麼心腸啊?”沈美芳發出恐怖的鬼叫,誇張的模樣可以去演八點檔的肥皂劇。”當初老項有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居然狠得下心把老項的地給吞了,那可是項家的祖產耶!”

    聽見沈美芳這麼說,略靖雯當下不贊同地瞥了閻敬銘一眼。

    沒心沒肺沒眼淚的溫奸商惡行又多添一條,連從小疼愛他的長輩都能算計。

    “如果一切依計畫順利進行的話,在那裏蓋購物商城保證獲利驚人。”閻敬銘燦爛的俊顏依舊,平靜的語氣聽不出真正心思。“我想這也是你們所樂見的,閻氏集團一年四次的分紅是你們的生活所依不是嗎?”

    閻氏家族龐大,真正做事的沒有幾個,卻必須奉養這些下事生產又揮霍無度的米蟲。這是閻家的生態,他也無條件接受。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聽見有大筆紅利可分,沈美芳的聲音明顯收小。“但是對項老似乎太過殘忍。”

    “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不顧情面,”左方,低沉的男音響起,”不管獲利再驚人,我也不贊同你的做法。”

    此言一出,衆人不由得往出聲的男人看去。

    他有著和閻敬銘相仿的俊逸臉龐,卻沒有閻敬銘不真心的笑容,溫玉遙眸光燦燦地看著閻敬銘。

    “兒子……”沈美芳低喚。

    舒服地靠向椅背,閻敬銘似笑非笑地回望閻氏集團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接下他丟來的戰帖。

    “看來玉遙另有想法。”他微笑。

    “當然。”溫玉遙斬釘截鐵地回答,神情鄙視。“換作是我,絕不會做出這種沒人性的收購舉動。”

    聽見他正氣凜然的回答,路靖雯幾乎想給他拍手喝采了。本來嘛!大企業除了弱肉強食,也該做一些值得稱許的事啊!

    看來閻氏家族裏也有好人,並非都是吸血鬼。

    揚眸瞥了身後快臨陣倒戈的貼身保鏢一眼,閻敬銘挑挑眉不予置評。“換作是你會怎麼做呢?”

    “做法有很多,但絕對不是找自己人下手。”溫玉遙驕傲的回答。

    結果說穿了還不是些漂亮話!紙上談兵的事難道他不會做嗎?如果總裁那麼好當的話,人人都可以是總裁。

    閻敬銘笑眸彎彎,笑意卻未達眼底。“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期待玉遙在閻氏集團大展長才。”

    “怎麼不說話了?”接過祕書呈上來的文件,閻敬銘揚眸睇向很安靜的路靖雯,“覺得閻氏的家族會議很恐怖嗎?”

    見他好像有聊天的好興致,一直看著窗外發呆的路靖雯回過神,”還好。”她很含蓄的回答。

    何只恐怖,在她眼裏簡直就像一羣爭食的禿鷹。

    “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靜靜看了她一眼,閻敬銘笑咪咪的問。

    他這個人很好相處不擺架子的,至少他個人是如此認爲啦!方纔在會議室裏她明明一副很有意見的模樣,現在倒是反常的安靜。

    既然依涵說能信任她,他當然紆尊降貴和她多聊兩句。

    “沒有,我沒有話想說。”路靖雯防備地回答。

    “有話可以直說,我不是會記仇的人。”

    “……”

    “你該不會怕我,所以不敢說吧?”

    “……”她狠狠瞪他一眼。

    她只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扁他,又怕他禁不起她一拳。

    “說吧!”閻敬銘合上公文,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像她這種沒心機的女孩子最好搞定了,若是來軟的不行,就用激的,保證屢試不爽簡單搞定。

    “爲什麼你明明很有權勢,卻不做些有意義的事?”咬咬牙,路靖雯還是說了,誰教她天生直腸子呢!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閻敬銘微微眯起笑眸。

    “在閻氏集團裏你大權在握,不多做些公益,卻對自己的父執輩下手,你不覺得太殘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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