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氣?這個想法連自己都感到好笑,但是路靖雯就是給他這種感覺,或許改天他應該再把文天祥的”正氣歌”複習一逼。
的確,路靖雯說得一點都沒錯,蓋購物商城並非要項伯父那塊地不可,卻是最快最省事的方法,五年前的他絕不會這麼做,如今他毫下猶豫的做了,難道這些年他真的變了很多?變得連自己都陌生了。
還是他慢慢淪爲惡魔而不自知?
“利益需要。”短暫思考過後,閻敬銘笑咪咪回答。
“你可以有別的選擇。”路靖雯很不以爲然,既然是他要問,她乾脆把話說明白。”我知道你可以。”
“我的確有別的選擇,但若是付出的成本相對提高,當然選擇輕鬆的路走。”修長如玉的手交疊成塔,他很有耐心的回答。
“難道金錢比從小疼愛你的長輩重要?還是對你來說情分也要論斤論兩?”可惡,他果然是沒心沒肺、沒血沒眼淚又滿身銅臭味的傢伙,依涵哥在他底下做事,難保哪天被賣了而不自知。
充滿興味地望住她,閻敬銘好整以暇地靠向椅背,薄脣勾了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弧。
瞧瞧!才上班第一天說話多犀利啊!完全沒將他這位總裁大人放在眼底,帶爪子的野貓不好惹呢!
“同樣是閻氏集團第二代,溫玉遙那麼敦厚善良,你卻是陰險狡詐。”見他不吭聲,路靖雯小聲嘀咕。
溫玉遙敦厚善良?
閻敬銘臉上的笑容頓時充滿諷意,讓路靖雯看在眼底更加覺得刺眼。
“你笑什麼?”她冷冷的問。
“笑你的天真和傻氣。”還有識人不清。他在心底暗自補充。
不過,沒想到才見第一次面,溫玉遙就讓他的貼身保鏢倒戈了,看來他真的被討厭得很徹底哪!
“我哪裏天真傻氣了?”路靖雯美眸進出炙人火光,她不服氣地問。
“就是天真傻氣。”閻敬銘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氣,她真的很氣,她覺得自己和閻敬銘簡直就是天生八字不合互看不順眼,之前從電視裏就不喜歡他虛僞的笑容,如今親眼見識更讓她想……想……
撕爛它!
“既然是”貼身保鏢”,想當然就要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閻敬銘輕輕拍下手,原本黑暗的屋子立刻變得明亮起來,他笑眸彎彎地回頭。“看來我們必須要住在一起了。”
“這只是權宜之計,更何況我是爲了保護你。”路靖雯面無表情的回答,強迫自己忽略他看起來就像在打壞主意的笑容。
這是間樓高三層的透天別墅,坪數不算大,至少依他“閻氏集團總裁”身分而言似乎小了點,裝潢佈置走的是極簡風格,一系列的白色乾淨明亮,卻隱隱讓人有種疏離冰冷的錯覺,不過,至少大片落地窗外的美麗夜景挺讓人心動的。
“只有你住在這裏?”像是臨時想到什麼,路靖雯問道。
“這間屋子目前沒有女主人,”閻敬銘很舒服的在白色牛皮沙發椅上坐下來,他長腿交疊,彷彿她的存在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你也是唯一踏進這屋子的女人。”他笑容微斂,語氣正經地說。
“我有潔癖的,就算對愛情也一樣,我並非是不愛惜羽毛的人。”閻敬銘如黑曜石般燦亮的眼眸瞬也不瞬地鎖住她的,一時間她竟被他專注的眼神瞧得有些心跳加速。
其實他不笑的樣子挺好看的,少了點玩世不恭,多了成熟穩重的男人味,噍上去沒有平時討厭。
那他沒事幹嘛笑得這麼討人厭?
“我的意思是通常大總裁家裏不都要有些陳媽、許媽,或是王嬸幫忙整理家務或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嗎?至少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路靖雯語氣微冷,她肯定是被他氣糊塗了纔會對他有心動的感覺。
她必須要氣壯一點才能讓自己恢復正常。
“的確是有這樣一號人物,但是負責清潔工作的趙嬸一星期只會過來兩次,難道依涵沒告訴過你,除非必要我不喜歡與人親近嗎?”閻敬銘優雅地托腮,似笑非笑地望她。“所以這間房子裏只有我和你,就我們孤男寡女兩個人。”
額上青筋微眺,路靖雯裝作沒聽見他挑逗的話。
不是她對他有偏見,是他真的很找死,他的表現就像在對她放電,而她剛剛不小心被電了一下。
“路靖雯小姐,你在冒汗呢!”閻敬銘緩之又緩地眨了下笑眸,“你該不會在緊張吧?”
“我爲什麼要緊張?該緊張的人是你吧!”路靖雯用力吸口氣穩定情緒。不氣不氣,她是來保護人的,不是來謀殺他的,千萬忍住別動手,他的細骨頭禁不起她的飛踹。“是溫大總裁你收到警告信,有生命危險的人是你。”
“噗……”毫不掩飾的,閻敬銘就這麼大剌剌笑出來,燦亮的黑眸像彎月。
“親愛的路靖雯小姐……”
“不許叫我親愛的!”她咬牙警告。
“是、是、是,路靖雯小姐,”閻敬銘很識相的省去”親愛的”三個字,他起身站在她跟前,呼出的熱氣有意無意拂過她頰邊,“不知道是否我錯看,你的臉好紅啊!再這樣忍下去,我擔心你會有腦中風的危險。”
如果她腦中風還會是誰害的?她狠狠瞪他。
無視她殺人般的眼神,閻敬銘還是笑得很開心,彷彿以逗她生氣爲樂,她有多討厭他,他就有多高興似的。
“這是二樓客房的鑰匙,只此一把,你不用擔心我會夜襲。”閻敬銘揚高鑰匙,脣邊的笑容一樣可惡。
路靖雯悻悻然搶過手。
“這把則是大門鑰匙,方便你自由進出,明天你可以把簡單的行李搬過來,但是千萬記住,這把鑰匙我不希望交到第三人手中。”他挑眉提醒。
“我明白。”她再次搶過手。
“祝你今夜有個好夢,我先回房休息了,我的活動範圍在三樓,沒事你千萬別上來,我習慣裸睡,怕會嚇到你。”
怕會嚇到她什麼?俏顏變得更加鐵青,路靖雯繼續惡狠狠的瞪住眼前不知死活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徒手可以劈斷幾塊木頭?還是他真以爲自己的臉捱得了她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