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昨天不是已經和你請假了嗎?”帶著賭氣的意味,路靖雯過度燦爛的笑容刺痛他的眼。

    “你該不會要和閻玉遙出去吧?”

    “你知道?”她微愣。

    “閻玉遙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見她沒否認,閻敬銘臉色微沉,語氣更冷。“我勸你別去。”

    “至少他正大光明,而且身邊也不會有奇怪的女人。”路靖雯說出口的話有些酸。

    “奇怪的女人?”閻敬銘不禁眯細笑眸。

    “沒什麼,我要出去了。”也不明白自己在鬧什麼脾氣,路靖雯扭頭便走。

    他今天不是也要和金薔兒單獨出去用餐嗎?既然如此,他有何資格管她跟誰出去!

    “等等,你先把話說清楚,”閻敬銘一個箭步握住她的皓腕,“你說什麼奇怪的女人?”他向來潔身自愛,哪有什麼奇怪的女人,這種莫名其妙的罪名他可不想背。

    “就是奇怪的女人!”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眸光,心中不平衡的感覺更甚。

    明明不是情人而是敵人,偏偏胸口的酸意卻不斷翻攪。閻敬銘對金薔兒的溫柔笑意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他對她的笑:永遠都是冷冷的,還帶了抹嘲諷意味。

    如果他已經有喜歡的女人,那天夜裏他爲什麼還要吻她?害她傻傻的對他心存期待!

    期待?這兩個字無預警的跳入她的腦海,驚得她臉色一白。期待……難不成她會感覺生氣難過,是因爲她對他已經有了期待嗎?

    這個認知讓她狠狠的甩開閻敬銘的手,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獨留下震驚錯愕的閻敬銘。

    她應該是討厭閻敬銘的,討厭他的奸詐、討厭他的驕傲自負,還有討厭他可惡的笑臉……但是有沒有可能,在討厭一個人的同時,也是深深喜歡他的?

    自那天之後,原本針鋒相對的兩人如今陷入無窮無盡的冷戰,偌大的房子裏充滿讓人幾乎窒息的沉悶空氣,要不是今夜是她計畫已久的慈善晚會,路靖雯應該也不會盛裝站在這裏。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就算像從前一樣你來我往互下相讓,也比現在相對無言的情況好上太多。

    事實上,那天她奪門而出後並沒有如閻敬銘所想的去赴閻玉遙的約,她只是一個人心煩意亂的在街上閒晃,直到夜深纔回去。一路上,她不斷捫心自問,她到底喜不喜歡閻敬銘,可惜並沒有得到答案。

    喜歡嗎?若是真喜歡,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美珀,原來你躲在這裏。”嬌軟的嗓音忽地響起,火紅色魚尾晚禮服緊緊包裹住金薔兒玲瓏有致的火辣身材,像朵盛開的玫瑰般耀眼。

    “我找你好久,還以爲你不來了,正想撥電話給你……”金薔兒話聲微頓,充滿敵意地睇向站在閻敬銘身旁的路靖雯。“啊!沒想到你也來了。”

    故意忽略金薔兒語氣裏的鄙視,路靖雯硬是裝作沒聽見。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今天有重要任務,不想和她一般見識。

    但是她不回嘴不代表人家肯放過她,金薔兒挑挑眉,語氣嘲弄。“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不記得有發邀請函給你。”

    “……”忍!她忍!就算已經忍到快要腦溢血,她還是得忍住。

    “薔兒,她是我的女伴。”蹙了眉頭,閻敬銘淡淡警告,他的心情已經夠煩了,薔兒幹嘛又來摻一腳!

    “美珀,你選女伴的眼光越來越差了,連這種小野花也……”聽見閻敬銘的回答,金薔兒面色微冷地諷道。

    “薔兒,你若是不再改善態度,我不介意當場走人。”在路靖雯脾氣發作前,閻敬銘已經開口,俊美的臉龐罩上寒霜。“你知道我的個性。”

    此言一出,立刻招來兩個女人驚訝的目光。一個是驚訝他會爲她出聲,另一個是驚訝他維護的態度。

    他們不是在冷戰嗎?

    “你爲了她兇我?”金薔兒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語氣百般委屈。”就因爲我批評她兩句?”她和他的十年交情,比不上一個花瓶保鏢?從前她無論對誰惡劣,他也不曾用這樣的態度對她。

    念及此,金薔兒更是氣怒難平的瞪向路靖雯。

    “我只是希望你的態度友善一些,畢竟跟我一道來的就是我的人。”閻敬銘平靜的解釋。

    他的人?心撲通撲通多跳了好幾下,路靖雯愣愣望住他俊美的側顏。上一回聽見這句話也是在類似的場合,他也是這種不容置疑的態度。難道金薔兒不是他的女友嗎?他爲什麼這樣回答?

    心頭有些甜滋滋,還有些驚訝,路靖雯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隨著他的話忽高怱低。

    同樣一句話聽在金薔兒耳裏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她臉色難看,卻又莫可奈何。這個男人當著她的面告知自己路靖雯是他的女人,這是她守在他身旁將近八年卻一直得不到的地位啊!

    她好不甘心!

    金薔兒欲開口說些什麼,不料有服務生過來和路靖雯低聲說話,兩人旋即一同離開,讓她連反撲的機會都沒有。

    “閻敬銘,你會後悔的!”情緒激動的金薔兒忿忿的說。

    “……謝謝各位嘉賓的熱情捐款,相信他們會很感激大家的善心。”頒獎臺上主持人說得口沫橫飛,當路靖雯這個陌生臉孔出現在臺上時,底下的人們不禁狐疑地交頭接耳。

    “現在是慈善晚會的最高潮,由路小姐代表閻氏集團總裁閻敬銘先生替聖瑪莉孤兒院募款,希望大家熱烈參與。”

    莫名其妙被點到名的閻敬銘怔住,還來不及反應,聚光燈已經打在他身上。

    此時,臺上的路靖雯燦亮如火的美眸正朝他望過來,粉脣揚起一抹不容錯看的勝利笑容。剎那間,他全都明白了,難怪她對湊足三百萬元的事一點都不急,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原來她利用他的名義,甚至還要他從自己的荷包掏錢出來。

    這一次的交手,他閻敬銘慘敗。

    不過路靖雯何時變得如此聰明狡猾了?一點都不符合她莽撞衝動的個性,肯定經過高人指點,但是他輸得心服口服。是他親口告訴她,可以找個場地讓人心甘情願的掏錢出來,例如舉辦愛心園遊會等等,只是他沒料到她會利用這次的晚會而已。

    笑眸裏讚賞的光芒疾掠而逝,他回以微笑。

    “何時你也喜歡參加慈善活動了?一點都不像你的行事作風。”王董呵呵笑,“不過既然是你發起的,我當然要支持羅!”

    “三十萬。”王董馬上出聲。

    “謝謝。”被設計的閻敬銘只能道謝。

    不一會兒,聖瑪莉孤兒院的募款金額已經高達兩百多萬,捐款聲音不絕於耳,閻敬銘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名字是如此好用。

    “三百五十萬。”既然路靖雯已達到他的要求,他怎能不讚助一下這位高徒?閻敬銘很乾脆的舉手出聲,一出手就是天價。

    因爲她的聰慧,讓他對她更是喜歡了,簡直已到愛不釋手的地步。

    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請問……你身旁的座位有人嗎?”

    坐在長廊外、正望著月亮出神的閻敬銘聞聲回頭,映入眸底的是路靖雯絕美的嬌顏,臉頰還因興奮而顯得紅撲撲的。

    “當然沒有,我身旁的座位是特別留給你的。”他很紳士的讓出身旁座位。

    “謝謝。”緩緩在他身邊坐下,路靖雯飛快地看了閻敬銘一眼,旋即栘開視線。

    心跳得有些快,甚至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她贏了,也可以說沒贏,因爲最後的餘款是閻敬銘所捐,嚴格說起來,這回應該算是平手。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挑挑眉,閻敬銘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下自然的表情。

    “嗯,我的確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哦?恭喜你已經達成我的要求,我也如約送上三百萬元整。”閻敬銘笑眸彎彎,似乎一點也下介意自己是輸家。

    “你不生氣?”

    “生氣什麼?”他含笑反問。

    定定看著他的笑顏半響,路靖雯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朗。

    “……這對你而言只是場遊戲對吧?不管你平時說話多冷嘲熱諷,其實打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不公平的交易,因爲你根本沒打算要贏!”她激動的喊道。

    繞了一大圈,只有她一個人緊張兮兮,而他只是個冷靜的旁觀者?

    “說輸贏並不公平,”他還是笑咪咪的,“自始至終這都是交易,不是賭局,更何況……我從來就不希望你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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