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飯還沒有做好嗎?好餓……”

    “快好了,再忍一忍。”志村新八將身上的圍裙摘掉,“最近都沒有什麼生意,阿銀也真是的,萬事屋都成這樣了怎麼還沒有出去工作……”

    他抱怨的話停頓,突然想起來,萬事屋的老闆,坂田銀時已經整整一個禮拜沒有回來了。

    神樂躺在沙發上,用手支着腦袋,按下了手裏的遙控板,調到的節目卻不是自己喜歡的狗血肥皂劇,而是坂田銀時這個時間點必看的天氣預報。

    女主持結野主播依舊甜美溫柔。

    志村新八將電飯煲放在沙發上,感嘆道:“不知道阿銀現在在做什麼呢。那家學校應該也有電視機可以看吧。”

    神樂沒有說話,將遙控板放在桌子上,打開電飯煲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

    “誰知道那個蠢貨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比結野主播更加火辣的女主持呢。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阿魯。”

    志村新八長長地嘆了口氣:“喫飯吧。”

    “世界上這麼可能會有比結野主播更加完美的女人!”坂田銀時抗議道:“這是違法勞動法的,你們好歹也考慮一下阿銀的感受吧!”

    “雖然前輩……但好歹是個女生。”兔原跳吉小心翼翼道,“除了前輩之外,你想要別的女主持的簽名我都能勉強給你弄來。”

    不,結野主播是不一樣的。想到自己拖欠工資也不惜買到的手辦,坂田銀時挑剔地看着堆在角落的玩偶服,最後還是走近了它。

    《和媽媽一起》後臺,太宰治和兔原跳吉乖巧地挨在一塊,加上一個欲言又止的蛇賀池照,組成了期中考作弊壞男孩組合。然而他們要做的事情遠比考試作弊還要惡劣。

    如何在導演與各個機位之下成功矇混過關?

    坂田銀時並不是電視臺的正經工作人員,也沒有簽訂勞動合同,一旦將這件事情爆出來,兔原跳吉很大可能會丟工作。

    “阿銀爲什麼要幫你收拾爛攤子啊。”坂田銀時頭疼地揉着額角。

    太宰治面無表情,一秒換上笑臉:“明明是阿銀將兔原先生嗚嗚嗚嗚!”

    坂田銀時心虛地捂住太宰治的嘴:“噓噓!”

    要是說出來阿銀就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撈好處了!

    “總之,我們這邊一共有兩個宮野oo,兩個杉田oo,一定能想出辦法的。”坂田銀時費力將厚重的玩偶服套上,對着兔原跳吉勾了勾手指。

    兔原立馬狗腿地將煙遞上,反被坂田銀時打了下腦袋,從蛇賀手裏接過了棒棒糖。

    “阿銀只幫你這一次哦。說好的報酬也不能少,不過是一個月的工資嘛,等你升職加薪這點錢還少得了嗎?”

    坂田銀時算是來救場子的。上次的“表演”很合導演的胃口,在網絡上放出的刪減片段也大獲好評,因此得到了額外撥款,開拓“兔男的一天”的新欄目。

    但兔原跳吉並不懂如何如演繹坂田銀時的“兔男”,知道拜託他打個版。要是欄目能穩定下來,兔原除了能在《和媽媽一起》賺基礎工資以外,還能夠有額外收入,這樣的話,他去喝酒打小鋼珠也不用老是去借錢了!

    兔原跳吉用力點頭:“是!”

    太宰治抱着手,無奈地搖頭。

    又被騙了一個。

    坂田銀時將棒棒糖從嘴裏拔出,直直指着太宰治:“兔男拜託阿銀工作,你來做什麼。不會又想威脅阿銀吧?現在被威脅勒索的只能是兔原和蛇賀哦。他們比阿銀好騙多了。”

    “不。”太宰治誠懇道,“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阿銀最討厭你這種說風涼話的人了。”坂田銀時將糖含進嘴裏,一手抱着頭套,一手挖着耳朵,懶洋洋地將手指的灰吹去,“小心將熱鬧看到自己身上纔是。到時候我一定給你澆一桶油。”

    “好狠心啊,阿銀。”

    坂田銀時並不喜歡跟心眼太多的人打交道——

    哦,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他跟假髮玩得好的原因啊!

    但是太宰治立場不明這點讓人格外討厭。

    門鎖轉動,坂田銀時將頭套帶上,兔原跳吉躲在了牆角。

    坂田銀時走上前跟導演交談了半天,若有所思道:“所以,就是我什麼都可以做是嗎?”

    導演用力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豎起耳朵的太宰治:……

    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粉色的兔子思考了半天,出聲問:“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放心。”

    坂田銀時邁步走到太宰治身邊,伸手:“拿來。”

    太宰治嘴角抽搐:“喂……”最後他還是敗在了兔子頭套黑亮卻無神的眼睛上,不情願地將錢包交了出來。

    愉快的一天當然是要從花別人的錢開始。

    太宰治終於體會到了中原中也及國木田獨步的心情。

    原來被別人搶走錢是這種感受。他深沉地想。

    反正什麼都可以嘛。

    坂田銀時一上一下扔着手裏的錢包。粉色的兔男歪着身體走出,自動拐進了小巷子,走進一家小鋼珠店。

    導演:“……?”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爲什麼自動切了外景啊。還有這是在拍紀錄片啊,小鋼珠店攝影師都不能進去!難道是想讓他們拍走出店門的大叔大媽嗎?

    不對,他的意圖其實是讓他們貼近民衆,感受中下層居民對於生活的熱愛,以及揭示小鋼珠的重要性……個鬼啊!臺本都給他了,原本只想給他拍兔男の一日【童話夢幻般的小兔子生活:走進兔子洞】這種系列啊!穿着兔子裝隨便賣個萌就能輕而易舉地吸引小孩子的注意了,而不是走進柏青哥店隨隨便便就暴露其實兔子玩偶裝下面是個喜歡打彈珠的無可救藥的中年大叔啊!

    導演咬牙切齒,心裏將兔原跳吉的工資記上了一筆。一旦開始工作,損失的時間和金錢就不能夠挽回,現在只能祈禱兔男能拿出像樣的東西了。不行的話,靠剪輯也是可以的!

    拍攝團隊在外面蹲了兩個小時,差點被戴着墨鏡並且穿着黑西裝的人當做嫌疑人物抓去喝茶。

    當那個粉色的頭套跨出店門的時候,導演都要喜極而泣了。

    太好了,這漫長的兩個小時終於要過去了!好歹他也是個導演啊,讓他像個狗仔一樣蹲在門口實在是太傷臉面了!

    但,頭套跨出店門,是字面意思。

    喂!原本的兔男去哪裏了,這裏只有一個套着兔男頭套露褲衩的變態啊!

    “衣服什麼的當然是輸掉了。”坂田銀時理所當然道,“現在的老奶奶真是了不得啊,看上了這身衣服說什麼都想要。”

    “然後呢?”導演的聲線顫抖。

    “輸光了。”

    衣服換的錢也一分都沒有剩下。

    這、這這種東西他媽的怎麼播得出來啊!

    別說小朋友不喜歡看,並且將《和媽媽一起》的臺前幕後都暴露出來,乾脆已經變成了成年人深夜檔節目了啊!難道他們也要像某個製作組一樣將所有東西打包去深夜檔最後還要點頭哈腰將某位超能力者丟失的髮卡送回去嗎?

    不不不。

    “這段剪掉!”必須給他剪掉!

    坂田銀時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導演組將他輸掉的褲子贖了回來,等他重新套上玩偶裝之後,導演憋了一口氣:“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啊!怎麼能來這種地方!扣工資,加班!必須加!”

    偷偷喬裝跟上的兔原跳吉幾乎快昏倒了。

    “喂喂,大叔,這可不是這麼算的。”坂田銀時身後走出了一個包着頭巾,套着兔男下半身的看不清臉的人。

    她佝僂着身子,看起來真的有幾分老奶奶的模樣。

    “真是麻煩你了,小夥子,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犯裙子勾線這種糊塗。”

    “哪裏哪裏,您客氣了。”

    老婆婆臉上一紅,雖然看不清臉,但無端地讓人感覺到,她在害羞。

    “啊呀,這怎麼好意思呢……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家的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在oo賓館救下了裙子開裂的我……”

    兔原跳吉表情龜裂。此時,他看上去跟太宰治一樣迷惑。

    什麼東西?

    明明就是在(嗶——)的時候不小心把衣服撕了吧!這個節目真的能放出來嗎!

    導演明顯也被震撼到了,他不由得將鏡頭對準了兔男的面孔。

    “直到遇到你,我才直到這個世界原來如此燦爛,我馬上就去跟我家老頭子離婚,家裏的財產全都留給你。”

    在夕陽的照耀下,兔男的面孔顯得深邃,他握緊了老奶奶的手:“老奶奶……”

    “兔男……”

    兩人深情對視,腦袋上的頭套和腿上的下半身彷彿合二爲一,成爲了一體。

    導演陷入了沉默,他蠕動着雙脣,扣在眼睛上的墨鏡滑下,他將手裏的臺本使勁扔到了兔男的臉上。

    “什麼玩意兒!”

    一行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夜鬥解除變裝,殷勤地坂田銀時的衣服重新給他穿了回去。

    在柏青哥店兩人打了個爽,又是五日元的交易,坂田銀時在夜鬥心裏儼然是大顧客了。

    “之後有活還找我啊。”

    “啊。”

    坂田銀時摘下腦袋上的頭套,因長時間沒有見過日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錢。

    遲遲沒有離開的攝影師鬼使神差地將坂田銀時摘下頭套的那一瞬間定格下來。

    見鬼了,這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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