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做了個好長的好長的夢。
夢裏她簡直像個逛花樓的地主婆,大手一揮買了個小倌,小倌很是耐心,
夢裏她還放肆讓小倌用嘴巴喂自己喝水,
金枝佩服了自己一下:我還真是會玩啊。
小倌的下巴硬挺,輪廓分明,
湊過來喂她喝水時金枝的心都要被他的英俊被融化了,
她伸出手拼命摸那下巴,想着光是這下巴就值當了票價。
當然還有重頭戲,後面小倌又是用手指又是用嘴巴,將她服侍得服服帖帖的。
她似乎仗着自己出錢理直氣壯提了不少無理要求。
可不管她怎麼鬧,他總是垂眉斂目,哄掇着她縱容着她,
他氣度相貌像是被貶謫凡間的仙人,可行事又像是引誘人墮落的修羅,
循循善誘,俯首親就。
金枝迷迷瞪瞪中都覺得安心又踏實。
最後她似乎流盡了所有的水,又哭又鬧捨不得放開小倌。
只不過不知爲何,她始終沒有夢見那一步。
金枝有些遺憾,又在夢裏很自豪:看來我是有些底線在身上的。
這就是富婆瞟小倌的快樂嗎?
金枝迷迷糊糊醒來那一瞬間還在想,以後有錢了還真要去紅媽媽那裏點個小倌玩玩。
她睜開了眼睛。
忽得清明過來。
頭頂是牀帳,
她躺在牀上。
一翻動,卻碰觸到了什麼。
金枝這才察覺,朔絳竟然在地上。
他背靠着牀坐在地上,頭往後仰靠在牀榻上。
啊官家怎的在地上?!
倒像是他在給宮女守夜一般。
金枝忙翻身起來。
他下巴上一片青,眼下亦是淡淡一抹青,
金枝回憶夢裏小倌,果然跟朔絳的臉重合了,
!
金枝嚇得一哆嗦。努力回憶,她記得進了妓館,被人下藥,而後便是夢境。
難道夢境是真的?
還是昨晚夢見了官家給自己做小倌?!!!!
夭壽啊!
朔絳也醒了,他昨夜耗了整夜,直到金枝額頭不再發燙才停止,
精力耗盡加上高度緊張,讓他睡着了,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摸金枝露在外面的手。
果然涼下來了,好轉了。
金枝的手卻動了動。
“金枝,你醒了?”朔絳急得一下翻身起來。
金枝嚇得差點哭了,她顫顫巍巍:“嗯。官家。”
朔絳不說話。
金枝還記着正事呢:“官家,那趙嫂子行事像是花樓出來的,不知官家昨天去花樓可碰上什麼事?”
原來她病好後第一件事是先關心自己麼?
朔絳心裏暖洋洋的,他搖搖頭:“無妨。”
隨後只瞧着她,像是在思索怎麼開口。
金枝想起昨天的夢,嚇得不敢多說,話,她就勢翻起:“臣,臣放肆,臣請罪,臣……”
誰能來告訴自己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語無倫次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朔絳卻什麼都沒有怪罪。他似乎嘆了口氣。
-
終於出聲:“昨天你中了藥,好在侍衛及時趕到救了你回來。如今發了汗算好些了,這些天還要按時吃藥。”
“昨夜臣,臣,中了藥,是以神志不清,不知有無……冒犯官家?……”
所以到底昨天發生了什麼啊?????
金枝急得抓耳撓腮。
朔絳不說話,他在沉吟如何說出口。
私下裏俯就是一回事,可青天白日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被金枝知道自己昨夜無狀只怕會一頭撞死?
他瞥了眼金枝,
她惴惴不安,雪白如瓷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雨後海棠一樣嬌豔欲滴。
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會長久不安。
幾乎是一瞬間朔絳便決定自己承擔所有。
他淡淡道:“你中了藥,是一片忠心所致,所以朕才留在這裏守夜。”
原來只是做夢啊。
金枝鬆了口氣。
可是很快就升起淡淡的惆悵。
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若只是承幸也便罷了,想起讓官家做的事,金枝不由得臉色紅暈。
可她覺得這個夢很真啊?
不過應當只是夢。
那天聽說行宮時有個宮女衣衫不整給官家奉茶,立即被活活打死。
若真的夢裏一切是真的只怕自己還沒等後續就先會被五馬分屍車裂或者會剁成肉醬。
她正胡思路線。
就聽得朔絳出聲:“金枝,你可願……留在宮裏?”
不殺!不殺麼?金枝驚喜相交,保全了腦袋。
朔絳咳嗽一聲,臉上有一抹可疑的嫣紅:“昨天你與朕共處一室,不過你不用多慮,朕自會冊封你,給你個說法。”
要留在宮裏?
金枝立刻頭搖的撥浪鼓一般:“臣不願。”
在宮裏掙錢可以,長住不行,
偌大的宮闈連個菜園子都見不着,無聊死。
朔絳心裏一股苦澀。
他起身,想再爭取一次
“你可是擔心我會移情別戀?”
朔絳認認真真直視金枝的眼睛:“我發誓,我今生,不,生生世世,只有你一個。”
少年君王的眼睛黑白分明,像一淵幽深的雪池,清澈、認真,滿心滿眼都是鄭重。
金枝心裏有剎那的猶豫。
豬魚待她是不錯,
留在宮裏當個妃嬪賺得也多。
說不定還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照應照應自己家人,
可,金枝想起了掖庭。
掖庭裏哪個美人沒有得寵過呢?
惠妃曾講過哀帝寵信她時曾經每天都來她宮裏,她愛喫荔枝,哀帝就親自剝了荔枝給她喫,連着一個月,直到她再也不愛喫荔枝了。
陳美人得寵時哀帝曾專寵她一人,連着半月在她宮裏就寢,連皇后的宮殿就不去。
可待一天恩寵褪去,哀帝還是毫不猶豫將她們打入了暗無天日的掖庭,今生今世再看不得日光。
朔絳固然比哀帝好,可他的皇后呢?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