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深點了點頭：“方祕書下河，就是想查清楚河底到底有沒有祕密。”
謝文札才明白過來：“不早說，讓我下去就行了，怎麼敢勞動方祕書呢？”
關深朝謝文札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謝文札好歹也是一個局長，犯不着如此拍方左石馬屁，他對方左石的關心似乎是發自真心，不像是單純地爲了巴結方左石。
謝文札自知失言，不敢直視關深的目光，忙躲到了一邊。
片刻之後，方左石從水裏冒了出來，興奮地大喊：“區長，河底有排污口，好幾個！”
“快上來，水不乾淨。”關深更堅定了他的想法，也爲方左石的發現而大感驚喜，“要不要下去拉你一把？”
“不用，我厲害得很。”方左石一臉得瑟，還特意舉起了一隻手，“看，我一隻手就可以游上岸……哎呀，不好，水裏有東西在拉我，快來幫忙。”
人一下就沒了水中。
衆人大驚。
關深、蕭戎於、謝文札和黃德波幾人同時脫衣，還是蕭戎於最快，搶先一步飛入河水之中，還不忘交待一句：“我下去就行了，你們別讓區長下水。”
黃德波脫了一半衣服，聽蕭戎於一說，不脫了，拉住了關深：“區長，太危險，您不能下。”
謝文札別看平常挺慢性子，不管什麼事情都要慢上三拍，但此時卻生龍活虎，片刻之間就脫下了衣服，緊隨蕭戎於之後跳入了水中。
關深的衣服也脫了下來，掙脫了黃行波的拉扯，正要跳下去時，又被黃德波一句話勸住了。
“區長，我們都下河了，等下誰在岸上拉他們上來？”
關深停下了腳步，也是，現在下去的人夠多了，他再下去不但於事無補，還有可能添亂，就站在了河邊：“你們都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救人。”
蕭戎於此時已經沒入了水中，很快又露出了水面，搖了搖頭：“沒找到人，下面水流挺快，行老師，扔繩子。”
行思君早就準備，她已經從車上拿了繩子，並且將一端系在了車尾，用力一扔。
蕭戎於抓住繩子，系在了腰上，又一頭扎入了水中。
河水並不寬，也就是幾十米的樣子，水也不是很深，只要會游泳，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關深卻還是暗暗擔心，就怕水裏有纏繞的水草，一旦被纏上，很難掙脫。
謝文札三下兩下游到了方左石沉沒的地方，愣了片刻，又朝下游遊了幾米，然後一頭扎進了水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不但方左石沒有上來，蕭戎於和謝文札也不見人影，關深心急如焚。
行思君過來，悄悄握住了關深的手，輕聲安慰他：“再等一會兒，不會有事的。”
行思君能充分理解關深的擔憂，再堅強的人，面對自己最關心的人面臨生死危機之時，也難免關心則亂。她將繩子遞到關深手中，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如果等下我下水了，你抓緊繩子，千萬不要鬆開。感覺我在拉繩子時，你就用力拉，把我們拉上來。”
關深清楚行思君是在告訴他不要下水，他在岸上比下水更有幫助，他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第一次見到關深如此無助並且聽話，行思君既欣慰又心酸，萬一真的下水的人中任何一人出現了意外，她相信關深不會原諒自己，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黃澤水之死，表面上關深無動於衷，其實內心很是煎熬。
儘管黃澤水之死真的不能怪罪到關深的頭上，但關深還是揹負了愧疚的包袱。
就在行思君接近絕望計算着所有人憋氣時間達到最大值時，她鬆開繩子準備下水救人，突然繩子動了一下。
緊接着又動了幾下。
行思君頓時大喜，大喊一聲：“拉！”
她和關深一起用力，很快，幾個人如同糖葫蘆一樣被拉出了水面。只看了一眼，關深和行思君都同時屏住了呼吸，並且瞪大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七
第一個浮上水面的人，頭朝下，身子飄浮，四肢舒展開來，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看衣着和身材，很像是方左石。
關深大驚，拼命地拽拉繩子，手被磨得鮮血淋漓也毫不在意，他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不要，千萬不要是方左石！方左石，你不能死，你不能出事！
行思君也是拼了全力。
黃德波也是拿出了全身力氣。
緊接着，後面又浮上來三個人——蕭戎於、謝文札和一個陌生人。
對，最後的一個人，光着膀子，頭髮上全是水草，看不出來長什麼樣子，他跟在最後面，緊緊抓住繩子的末端。
關深顧不上觀察最後一人，他的目光緊盯着前面的屍體不放。很明顯人已經不行了，連搶救的意義都沒有。
人一靠岸，關深就撲了上去，迫不及待地翻開了屍體，只看了一眼長相，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沒事兒，區長，那不是我。我好得很，死不了，哈哈。”最後面頭上有水草的一人衝關深用力揮舞手臂，“區長不是把莫離當成我了吧？謝謝區長關心。”
關深在看到屍體是莫離的一刻時，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他衝方左石揮了揮手：“我不是關心你，我是關心戎於。”
“我沒事，區長，我第一個出來，您應該一眼就能認出我，怎麼會把死人當成我呢？您的眼神我記得一直特別好。”蕭戎於上了岸，沒有領會領導意圖，想解釋清楚，卻被行思君狠狠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