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代的問題,事關重大,我建議你跟我回去,協助我們做進一步覈查落實,有問題嗎?”左晴說。
“沒……沒問題。”姜虹均低着頭,腦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到左晴問詢完畢,關深長長出了口氣,忙走過去對左晴說道:“左書記,真不好意思,還讓您在我這裏臨時辦公。”
“客套話就不要說了,咱們都是爲人民服務。”左晴面色依然嚴肅,“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回去還有很多流程要走。”
“行,那我送您和吳書記。”
這時,吳中木站起身來,他臉色依舊難看。不等其他人出門,自己先走了出去,也不管左晴,自顧下了樓。
關深、黃德波、方左石三人送左晴到門口,方左石拿出手機對左晴說道:“左書記,作爲證據鏈的補充,剛纔的經過我都錄了視頻,您看是發您手機還是?”
“直接發紀委郵箱。”左晴毅然說道。
……
送走左晴,黃德波喜笑顏開地贊關深道:“關書記真是神啦,我本以爲瀆職違規這頂帽子就夠大了,沒想到您還有更狠的!”
“人在做天在看,就算咱們不查,他遲早也有露餡兒的那一天。”關深感慨道。
方左石把視頻發送到市紀委郵箱,然後說道:“下一步是不是可以直接讓蕭局他們去提審趙雲峯了?然後我們根據他這根藤,再把他的上線查出來。”
“這個咱們可以幫着查查,相信左書記那邊會派人跟檢察院溝通,查趙雲峯的任務,就交給檢察院吧。等晚點我跟左書記聊一下,如果他能及時通報檢察院,那我就在明天例會上,跟他們檢察長交流下情況。”
關深知道事情進展肯定沒有那麼快,眼下只希望左晴能儘量簡化流程,拖一天等於就給敵人多一天的準備時間,正所謂兵貴神速,發現問題,第一時間解決纔是最好。他之所以會想到在例會上跟檢察院的任凡通報情況,目的之一就是擴大知情者的面積,從而大家相互監督,誰也別想在陰影裏搞小運作。
屆時黃平松吳中木等人都會在場,吳中木就不用說了,他已經知道,主要還是得讓黃平松知道。這個時候,關深臨時想到一件事,關於姜虹均的事,還真不能由自己口中說出,如果讓黃平松來操作,可能起到的效果會更佳。
於是關深萌生了把這件事的功勞送給黃平松的意願,一來算是表達誠意,二來還能利用這一點,牽制一下吳中木,讓他明白黃平松的態度,從而在某些事情上,有所收斂。關深儘管不喜歡吳中木,但截止到目前,吳中木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一種和稀泥的狀態,大錯沒有,小錯……對他這個級別來講,似乎也夠不着紅線。
到了第二天上會前,關深提前來到黃平松辦公室,把情況詳細向他說明。經過昨晚的一番深思,關深意識到自己在跟黃平松的談話上,好像並沒有抓住重點,沒有完全明白他的訴求,所以黃平松纔會再三猶豫,如果不是水怡情幫助,關深八成要喫個閉門羹。
這次經過一晚上的準備,關深甚至還半夜起來寫了個草稿,確認沒問題後,今天才再一次私下裏找到黃平松,在他辦公室裏待了很長時間,直到會議開始前的五分鐘。黃平松跟關深一起前往會議室,這也似乎暗示了他們之間剛剛達成的某種默契。顯然關深是成功的,這次談話抓住了重點,終於撬動黃平松徹底倒向自己。
黃平松在跟關深的反覆交談中,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心裏還莫名有了種懊悔感。好在明白的不算晚,如果不是關深,他可能還要繼續跟吳中木一路跑偏,想想還挺可怕。說白了,他身爲市長,之所以對吳中木事事讓三分,並不是因爲吳中木本人,而是他背後有省裏的關係,這恐怕也是吳中木如此囂張的原因之一。
雖然忌憚吳中木背後的力量,但是黃平松這會兒也明白過來,吳中木有背景,關深在省裏也有啊,而且關係非同尋常。夏德鄰是什麼人物,省委的人,又深得中央領導信任,其力量不比省委省政府的一二把手差到哪裏,所以關深纔敢這麼大刀闊斧地去幹別人不敢幹的事。
現在等於黃平松上了關深的船,無形中有夏德鄰、任奇原他們罩着,想想還真沒什麼好忌憚的。既然沒有後顧之憂,那麼鵬房財這個事兒,想要徹查下去就會順利很多。靠着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權力,再配合關深的能力,相信以鵬房財爲首的這幫幕後炒房團伙,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並受到應有處罰。
今天的會議在關深看來,是這麼多天來,最有意義、也是最有乾貨的一場。吳中木全程幾乎沒怎麼發言,因爲他所掌握的消息有限,關深和黃平松他們討論的事情,吳中木都不瞭解,倒是檢察院和法院的兩位領導,對關深表達了明確的不滿。
尤其是檢察院的任凡,黃平松在會上突然對他過分關注,聊到姜虹均,進而說起開發區支行的趙雲峯,黃平松親自督促任凡,務必要把趙雲峯的情況,查個清楚。任凡其實頭天已經知道了關於姜虹均和趙雲峯的事,但沒怎麼放在心上,早知道就提前準備一下,也不至於現在黃市長對自己一問三不知。
同時再回味關深的話,明裏暗裏都有指責檢察院和法院辦事不利的味道,兩位領導期間也對關深進行了反駁和相關問題的解釋。結果他們的舉動,在關深看來就有點不打自招的嫌疑。
會後關深再次去了黃平松辦公室,他的行爲很快引起吳中木的注意。心想關深這幾天跟黃平松是越走越近,他能隱隱感到兩個人似要搞什麼大動作。吳中木的祕書對他說了一些關深跟黃平松的事情,他聽後更加忐忑起來,自己身爲問題工作小組成員,在鵬房財這件事情面前,竟然喪失了該有的政治嗅覺,持續活在自己的臆想當中。後知後覺的吳中木感到後怕,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有被架空地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