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一座藥天宮 >第11章 第十一章
    她將總共一畝六分大小的藥田用小木樁和細繩網分隔成數十個見方的小田,爲每種特性不同甚至相斥的藥種提供出足夠的生長空間。

    從易到難,從多到稀。粟眠最先的選擇,就是活種留存數目最多,且種植方法最簡單的藥材。

    例如盞果。

    它有點像前世的西紅柿,種子亦是米白色的扁圓小片,只不過每株只生一果,果子從綠色變爲紅色時即爲成熟。

    生長過程中幾乎無須做什麼格外的處理,藥田裏的靈力已經足夠旺盛。粟眠出去喂個雞的工夫,回來時就看到每株綠植都被壓彎了腰,掛上了紅彤彤的盞果。

    樟羅草的種植難在分苗,成苗易擠在一處共生,十分影響存活率。月藤生長過程中需要有其它的植株附生在旁,否則就很難在藤上結出可用的尖粒。似白葉子這樣火性比較強的,粟眠索性挖了一塊土放到了火室邊去養着,如此就不怕影響到其它偏寒性的藥材了。

    爲了驗證藥田的效能,粟眠也做過將普通蔬菜種子往裏面扔的試驗。當時她都未離開空間,半盞茶時間已足夠令其豐收。當天董閏就將那菜炒了,只放少量的鹽油,滋味不是一般的好。

    拿藥田種菜是有些暴殄天物沒錯,但偶爾一喫卻也很得樂趣,只需種上三五株大白菜,全家能喫上半個月,連睡眠質量提高了不少,便也不吝嗇那點田地了。

    如此,粟眠在育種期間雖也有報廢藥種的機率,但她萬事謹慎,條理又清晰得很,藥材一旦成熟就採摘收攏到儲室的櫃格里,留下更多的藥籽繼續培育,一茬接一茬下來,經驗變豐,手法愈熟,基本已不會再出現什麼差錯。

    在空間裏種藥背訣兩不誤,累極時就出來休息,正好可以速成一波藥材。有時若在田裏種了多年份的藥草,她即便睡過了頭也沒關係,畢竟像羞眠根和夢心草之流,種植的年份越長,藥效就會越好。

    三月裏草長鶯飛,粟眠的衣服只補長度已經不能穿下,必須裁製新的了。

    三妹用手比了比自己,又踮起腳比了比她,疑惑道:“二姐比我長得快好多,是睡得更多的原因嗎?”

    粟眠一愣,然後莞爾。近來她常常把外面的一天掰開分三天來用,恐怕在弟妹的眼裏,自己早成了一個大睡鬼。

    也是因爲這樣,陪小孩玩耍、照顧他們的時間就少了好多。

    撫了撫小女娃的額發,粟握住她的手腕:“二姐要制新衣裳了,也給你添兩件怎樣?咱們一起去挑花色。”

    女娃都是愛嬌愛美的,年紀再小也不例外。但三妹卻似是認真想了想,而後搖頭說:“我不缺衣裳,現在的還很新,很夠穿。爹爹的袖子破了小洞,小弟也總弄髒自己,給他們買就好了。”

    粟眠滿心憐愛,自是不肯。於是將春秋兩季的衣裳都備下兩套,三姐弟有,董閏自然也有,誰也不缺。

    她翻看了三妹近日習過的大字,數目累加起來已有不少,便問女娃,總共認識多少字了。

    三妹猝不及防被姐姐考校,倒也不虛,小步子“噠噠”地跑到房裏,從櫃頭邊拿出好幾冊薄本,如數家珍地表明,哪一部分已經會寫了,又有哪一部分能通讀全文了。

    粟眠欣然地聽着,忽而道:“那等你全部能看懂了,就自己給自己起個正式的大名兒,如何?”

    這規矩算不上是老蘭家的傳統,但蘭家老大是這樣做的,她作爲蘭家老大也是差不多爲之,真沿襲下來也沒什麼不好。

    粟眠只是做姐姐的,並不是他們的父母,但若讓董閏來取大名,他也定不首肯。

    古代的少兒讀物寫得是有些呆板,卻也多多少少具備了教育意義。

    董閏和粟眠會輪流爲她讀故事,並用通俗淺顯的話複述下來。三妹在這麼一個最是天真好動的年紀,竟也十分坐得住,有時聽完一篇,還要纏着聽下一篇。

    某日,由董閏讀到了一則有關臥冰求鯉的寓言,三妹蜷着手去搓手背,疑惑地問:“冰塊是冷的,摸了以後會長凍瘡,又疼又癢,您也很想喫鯉魚嗎?”

    怔了片刻,董閏一合書,緩聲同她道:“爹爹並不愛喫鯉魚,妞妞,這只是故事,讓你學會認字兒的輔助工具。咱們換一本,記住昂,再想喫魚,也沒有去傷害自己的道理。”

    粟眠正在旁邊用指甲蓋大小的方體積木搭成船體逗着小弟玩,聞言翹起嘴角,插話問:“要是特別特別想喫,非喫不可呢?”

    董閏脫口:“使用工具,鑿冰。”

    “沒有工具呢?”

    “集市上有。”

    三妹不是家裏管錢的人,她兩手空空,皺着小眉頭,“沒有錢呢?”

    董閏歎服,“那就不喫,反正饞不死人。”

    女娃垂下頭,像是思索了好久,突然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如果將來爹爹,二姐,還有小弟,很想很想要一件東西,只要有我在,就一定給你們弄來。”

    粟眠的目光暖柔極了,輕輕整理她的衣領,“那你是想好自己的名字了?”

    小手在書本上來回劃拉,女娃的眼睛晶亮,“冰雪,和鯉魚,我都很喜歡。”

    “冰,鯉。”粟眠聽着也覺得喜愛,“都是很適合取作女孩名字的字。蘭冰鯉,小名就……喚作鯉鯉。好妞妞,以後,你就是鯉鯉了。”

    三妹連連點頭,接着轉過身衝董閏甜甜一笑:“爹爹,我有名字啦!叫鯉鯉,大名,蘭,冰,鯉。”

    “聽到了聽到了,哈哈,以後,咱們家的鯉鯉也是個小大人了。”

    董閏暢快大笑,把露着兩顆門牙憨憨直樂的男娃也攬過來,一邊撓他癢癢肉,一邊眼疾手快地從他嘴裏拈出一塊纏着口水絲的飴糖。

    好傢伙,話都還不會說的奶娃娃,竟學會私藏東西了!

    “臭小子,全家屬你最小,鬼心眼卻一點也不小嘛。少喫糖聽到沒有,你剛長的牙快要沒了!”

    粟眠和鯉鯉都是幸災樂禍地竊笑,鯉鯉還跑過來衝着男娃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原本正要掉金豆豆的小弟見狀也不打算哭了,只鼓着腮幫子,彷彿在氣姐姐們不幫他似的。如此又是一頓好笑。

    其樂融融之間,卻是院外忽起的敲門聲中止了一切。幾隻野雀被驚擾,高高飛向遠天。

    董閏擡手示意孩子們先不要說話,在聽過外面動靜後,他有些疑惑地低喃:“馮田帶了個生人來,好像武功還不弱。”

    “跟爹爹比呢?”粟眠抓住了重點。

    董閏並不確保孰強孰弱,只道:“來者是客,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又沒得罪過誰,沒道理一碰面就幹架。”

    話雖如此,一大一小仍是心有戒備。畢竟人間百態變化無常,人心也一樣。

    門打開,跟在馮田身後的人終於露了面。

    三十來歲,面白無鬚。從他開嗓起,就約計能夠看出,這是宮裏來的人。

    一個太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