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一座藥天宮 >第14章 第十四章
    同樣鍛過體,鯉鯉每日練一二個時辰就是極限,粟眠則至少花三個時辰,去苦修一根半人長的竹竿。等竹竿用得不趁手了,董閏就給她做了木劍,木劍漸輕,就有了一把真正的細劍。

    武之廣泛,董閏因上一世家學之故,皆有一定涉獵,只是指導幼童,已經十分足夠。

    “這一柄還是太輕了。”粟眠甩了甩腕子,投手一擲,將細劍利落地插入一塊木板,“再加些鐵末鍛造,會更趁手些。”

    董閏見狀失笑:“原以爲你只喜歡侍草弄藥,舞槍弄劍都是說着玩的,沒想到竟然堅持了這麼久。女孩兒學武的好處很多,也罷,我明個再去找一回劉鐵匠。”

    粟眠從來就知道提升已身武力遠比依賴旁人護持來得重要,所以在這方面從不懈怠偷懶。前世的她在喪屍怪物堆裏靠野路子攻防,拼的主要還是一股狠勁,摸爬滾打很是辛苦。今生有人在旁糾正指路,真是再好不過。

    “謝謝爹爹。”她欣然一笑,望了眼天色,預估着空間裏有些藥草即將成熟,便進去採摘了。

    再出來時,粟眠兩隻手各拎着一隻小桶,裏面都裝着滿滿的藥浴材料。

    沒錯,它就是百草煉體湯了。

    室裏已備好沐浴的桶和熱水,稀釋藥湯之後,粟眠又往裏面打了兩個手決,用於融合藥性。人入湯後,就不會有什麼不適和刺激之感了。

    點藥爐和點柴火的原理相通,粟眠在鯉鯉面前一搓手指,旁邊供暖的爐子裏霎時冒出一個更大的火花來,小姑娘拍手讚歎不已,無論看了多少遍都沒膩過。

    “二姐,你是不是已經學會仙法了,好厲害啊。”

    姊妹倆一齊躺在稍小的淺桶裏,水汽氤氳,水面上飄着幾片芬香的花瓣,都是出自於空間。

    粟眠幫鯉鯉梳理了一下略微凌亂的頭髮,並不拿她當小孩子全都瞞着她,認真思忖了一會兒,道:

    “這不是仙法,而是術,都說有靈纔有術。我想,自從空間出現起,我就擁有了調用靈力的能力。不過準確來說,卻是借用。”

    鯉鯉嘗試捏了半天的訣,而後垮下肩膀,臉色略有失望。

    “這就挫敗了?”粟眠挑眉。

    小姑娘連忙搖頭,把除了腦袋外的整個身子都浸在藥浴裏,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

    “沒。二姐每日辛苦,都是爲了我們一家子。二姐能做得到的,等鯉鯉再長大些,也要一一做到。”

    “小丫頭,鬼機靈。你倒說說,我心裏想的是什麼?”

    女娃嬌憨地撓撓頭,用手拘了幾點水珠滴落到藥浴的水面上,卻是嘻笑着不再言語,好似有了自己的小祕密。

    粟眠見狀也不繼續鬧她,閉目又泡了約摸一刻鐘,等藥浴由深褐慢慢變淺,直至剩下淺淺溫度,便算結束。

    她會在夜間安穩地睡上四個時辰,然後進入空間,等煉製好所需的藥材後休憩調整,再精神飽滿地出來。週而復始,十分規律。

    安恭丸等藥物雖在皇城斷了銷路,但於邊陲處,則再次大放光彩。粟眠甚至大膽改良了藥方,往安恭丸里加進紅秞子、炎樹心等靈力充沛的好材料,從效用上看,至少提高三成,至於賣價,自然也上提了三成。

    因爲商隊來往時皆要哄搶此藥,以致經常出現有價無市的情況,每到那時,她就再出售一批,利潤幾乎翻得人晃花眼。

    不過,這日粟眠還未開始製藥,天色灰濛,雞鳴未起,一張拜帖便被隨從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送到蘭家門前,言明其主人身患難疾,誠心來此求醫問藥。

    帖子描金畫葉,含幽謐芬香,上面的字跡矜貴清雋,可見不凡。

    “若是小神醫能治癒我家公子,藥資上的事您儘管放心,絕不會叫您失望。”

    這話說得豪氣,董閏非常滿意,他攔住那個傳完話就要離去的隨從,問了一聲:“事情我們應下了,不過,你家主人……好像不是我朝的吧。”

    在邊境開了許多眼界,從書寫習慣和制式的差別就能看出一二的不同。

    “沒錯。”隨從知道董閏的厲害,倒也十分有禮,“我家主人來自鄰國京都,是從胎裏帶的心疾體弱,年歲漸長後連雙腿都開始不良於行。主人於列國求訪多年,哪怕碰上一點希望,都是不能放過的。”

    粟眠在得到所有已知信息後,腦海中形成的,便是一副忠僕護主求醫的畫面。她特意託人往鎮上帶藥,同時於今日告假,專門在家等候新病患的大單子。

    約摸在巳時,院裏終於到了三位客人。

    一位還是那個遞話的隨從,一位是個有些年紀的女嬤,剩下一個坐輪椅的,則是病患了。

    跟蘭家人想得不太一樣的是,這位鄰國朋友穿着素樸,衣角帶灰,隨行不過兩個侍奉之人,明明體弱多病,卻連個奉暖爐、抱披風的丫鬟小廝也無,全程就一個老婆子給他偶爾掖一掖衣領,動作稍大點,都能叫這弱質公子哥兒使勁咳上一陣。

    “外面馬上就快下雪了。”鯉鯉悄悄趴在粟眠耳邊,小小一個女娃,已經懂得了憐憫之心,“我剛剛瞧見,他們好像還是一路推着輪椅來的,沒有車馬擋風,好可憐啊。”

    粟眠抽動嘴角,“噓”了一聲讓她幫忙往屋中暖爐加柴,心裏其實也在打鼓。眼見這公子哥一副面白如紙的死人樣,這一單子她們究竟能不能掙上錢,還真不好說呢。

    只是……當粟眠工整地拿出一應的看診器具,走上前去給病患把脈。

    “有勞小神醫。”

    “不客氣。醫者本分……”

    粟眠話語倏而一頓,手上動作也難得地滯了一滯,眉頭輕輕蹙起,被一處亮光晃了眼睛。

    靈臺隨之一顫。

    “小神醫,怎麼了?咳咳咳……”公子哥又咳完一陣後,臉色病態地泛了一點紅暈。

    他略帶迷惑地看着粟眠,秉承着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對於這樣年幼的醫者倒也不是十分小覷,纏綿病榻多年,哪回不是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態。期待了太多次,失望反而已是尋常了。

    如果對方只在“望”之一字上就已卻步,那就只當出門散了一回心便罷。

    “沒什麼,你咳起來也挺好看的。”粟眠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完,繼續伸過手,把在了男子的腕上。

    病弱男子:“……”

    虛症她見得很多,致癱的情況在現代醫學裏也不是沒有,想要根治,必要花上許多功夫。

    粟眠借用空間靈力,調取一絲探入男子的各處經脈,亦能找到許多凝滯之處。一些對症的藥方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腦子裏,但最深刻的,還是剛剛觸動她神思的一抹異芒。

    “我能治你的病。資費上,就用你胸前戴着的玉墜子來代替,怎麼樣?”

    收手凝思片刻,粟眠非常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以防對方覺得她託大妄言,另加了一句道,“你可以選擇病癒後再支付醫資,如果治不好,我分文不取。”

    或許是被粟眠的一番話震住了,病弱男子盯着她許久,才輕輕道了一句“失禮”。

    他撫了撫胸前玉墜,眼中的沉思一閃而過,並不顧兩個隨侍之人的欲言又止,“若能治癒此殘身,一切身外之物,盡無什麼好強留的。”

    這,便是答應了。

    粟眠心裏一喜,賣力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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