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兩個摟抱在一塊兒難兄難弟，出生說：“兩個大男人膽兒比我一個小家子姑娘的膽兒都小，好不好意思，出去了別說程衍你是縛靈處的，丟了謙哥的臉。”
陸唯輕輕鬆鬆就被小冉這個雙馬尾小姑娘黑框眼鏡小姑娘激得跳腳，看見自己對着程衍一張大臉，唰的一下跳開：“誰，誰膽兒小了，很大的好不好。”
他說出這話時就已經暴露了他的智商，跟個槍幼兒園孩子糖果的一年級學生一樣兇巴巴：“別胡說。”
程衍飛快覷了一眼自己的師父，見人正看着他，一下子把手背在身後：“師師父。”
他錯了，丟了師父的臉。
接下來他師父會狠狠地把他丟進極盡空間裏練習膽量練上個一個月，沒日沒夜。
啊啊啊啊啊，瘋了。
小冉走過去蹲下來仔細觀察着並排放在一塊兒的二十三個人，一個一個看過去，一個也不落下，看完之後不知道在腦子裏想了些什麼，忽然發出“咦”一聲，絲毫不管旁邊兩個又摟抱在一塊兒大喊大叫的難兄難弟，就把人往屍體面前一推：“你們看看。”
程衍比陸唯的膽子大，他眯縫着一隻眼，看了地上不僅畸形但又死相恐怖的二十三個人。
飛快地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又看一眼。
陸唯也露出一隻眼看。
費謙看向小冉，皺眉問道：“怎麼了？”
“他們跟他長得很像。”小冉指着陸唯。
正在嚎叫乍然間聽到這話的陸唯：“”
陸唯緩緩把頭扭過來，看着表情認真的小冉，嘴巴張了幾次都沒說出聲，他想說，你認真的嗎？可看小冉認真的表情，他突然就問不出口了。
他脖子僵硬地緩緩扭頭去看向地上的人，細細觀察之下，發覺他們跟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之處。
腦袋一歪暈過去了。他很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這時候正沒人去扶他，暈在地上不管不顧，無人問津，看着好不可憐的樣子，把他放在二十三具屍體之間，完全融洽的進去，簡直就像二十四胞胎，二十四胞胎各有千秋。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並不是真的像，小冉是學解刨學的，對人體骨骼構架很敏感，她看到屍體是，就發現，這幾個人的平均身高一樣，跟陸唯差不多，她指揮着程衍讓人把陸唯挪到屍體旁邊排列整齊，果然身高一模一樣，但具體是不是這樣還需要他們進一步有待查證。
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沒有附着之物也能燃燒。
費謙和小冉一起親自上手在地上扒拉了幾下擺放的二十三具屍體，漸漸地，小冉感覺越來越難以呼吸之後，程衍也覺得身體有點虛，他想，他還不至於嚇得腿軟吧？
下一刻，就聽費謙喊道：“楚塵——”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見費謙喊完楚塵之後，楚塵往後一躍而起，虛站在半空中，手上結了個漂亮的符文圖案，一掌拍向某個地方，周圍的黑暗像是裝在了一個瓷器瓶子裏，而此時瓷器瓶子被楚塵一掌拍碎，裏面的黑暗重見光明，遠處的喧囂熱鬧突然間充斥了起來，原先的冷寂淒涼也不再顯得那麼陰森森，就連再看向地上的二十三具屍體都有了活人的溫度。
虛空中的小火苗被費謙收了起來，小冉感到空氣都清快了不少，程衍也訝異於自己突然不虛了，腿不軟了，他看向費謙，等費謙解釋。
程衍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當他感激地看向楚塵時，陶燃那邊突然傳來了動靜。
之前因爲費謙和小冉親自上手檢查了一下地上的屍體有無異常之處，一直緊抓着費謙衣角的手於是在戀戀不捨中鬆開了，但是眼睛一刻也沒從費謙身上挪開，僅僅盯着，在黑暗中人的感官總是十分靈敏，但陶然現在身體裏住着一位大能，一丁點動靜就會被他察覺到，就連費謙和楚塵都還未注意到的東西陶燃先注意到了，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那條審判鞭，一舉對着自己腳下劈下，石灰鋪就的地面裂開一條深深的裂紋，直打入地底三寸，伴隨着鞭子抽打的聲音黑暗中傳來一聲嘶聲裂肺地慘叫，陶燃正欲揮下第二鞭，突然又停手了，那東西跑得倒快。
陶燃扭頭看向聽到動靜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不止費謙，其他人也都看着他，眼神都特別奇怪。
該問“發生什麼事了”這句話的人應該是要麼費謙要麼程衍或者小冉，又或者費謙其中任何一個，可偏偏問這話的卻是反過來陶燃問的，還用一副懵懂天真無辜的眼神。
要不是費謙觀察得夠細緻入微，他都要以爲面前的人是真的表面那麼人畜無害。
陶燃反應還要在他之上，下手幾乎不留餘地，就連想要審問那黑影爲什麼要偷襲他的想法都沒有，要不是那黑影跑得快，費謙覺得但凡誰要落在這位大神手裏，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痛苦。
還有先前陶燃剛剛醒來時，偶爾有意無意地落在楚塵身上的視線，那眼神嘖嘖
“那東西跑了？”費謙看了看他手裏的審判鞭，他原先以爲只是條不怎麼厲害但有點用處的鞭子，沒想到在陶燃手上能發揮那麼大的威力。
聽聞費謙的問題，陶燃十分樂意解釋，他不由得有點激動，道：“嗯，跑了。”
沒見過能把“跑了”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費謙看他的眼神更加一言難盡了。
再看向地上那條裂紋，沉默了一會兒，對着陶燃說：“師弟覺得那東西是什麼？能在我和楚塵眼皮子底下搞偷襲還發現不了的，屈指可數。”
屈指可數是真的，他不敢說無人能敵，但“惡鬼”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晃盪那還真不多。
陶燃撓頭貌似思索了一會兒，才歪頭道：“是黑鬼吧？我沒看太清。”
費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注意力突然跑遠，想起一些往事，再回神時是被懷裏鑽進來的腦袋拉回神的，看到自己懷裏黑黑的腦袋，瞬間黑了臉，用蠻力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人撕開咬牙切齒地道：“師弟還是自矜點爲好。”硌得牙咔咔響。
他雖然喜歡陶然，可也喜歡的是陶然，而不是“陶然”。
眼見着被推開，陶燃一臉委屈，幾滴晶瑩透亮的淚花若隱若現，就要順着臉龐流落下來。
費謙真是服了，怎麼這人動不動就要哭的。但是陶然是他的轉世，哄他也就是哄陶然。他心裏自我安慰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