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歡,但是當着外人的面他也會不好意思的。
陶燃低垂着頭,若費謙在跟司機聊天的空隙抽空看一眼陶燃,就會發現陶燃的耳尖粉紅粉紅。
師兄也真是的,當着外人的面說這些,雖然他就是不能生孩子,但是他還是知道師兄心裏是愛他的——陶燃心裏想。
很奇怪,前面指名道姓已經說了“媳婦兒姓陶名然”,他該高興的,可對費謙的一通描述那根本不像他,怎麼也跟他聯想不到一塊兒去,心裏在暗自神傷。
兩種情緒交織下,陶燃逐漸往不好的那方面去想,甚至還想到“一年抱仨、兩年抱五”是師兄揹着他與別的人有染
師兄會不會,會不會
不由得距離費謙坐得又近了一些,兩隻手臂隱藏在寬大的袖袍下悄悄纏上費謙的一隻胳膊,抱得更緊了些。
注意到陶燃的動靜,費謙低頭看他一眼,陶燃一雙幽暗的眼睛隱藏在長長的墨發下面:“怎麼了?”
這個溫柔體貼的師兄纔是他的師兄,纔不是什麼有媳婦兒,一年抱仨的孩子的父親。
陶燃竊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費謙盯着陶燃多看了兩眼,也沒見陶燃有其他什麼情緒不該有的,便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司機話題上。
到地方,下了車,費謙付了錢。
四十九塊錢到賬,司機樂呵呵的。
下了車之後司機沒立即走,反而還想着多跟人聊會兒,反正夜班他拉完了,也該回去交接班了。
沒想到費謙一個甩手動作,把車門碰上,身上黏着個粘糕,一隻手搭在車棚頂上彎下腰笑呵呵地說:“師傅,累不?”
司機一愣,隨即笑了,手裏掂了根菸:“累,能不累嗎?一天天的,不得爲生活奔波,回去還得受那娘兒們的氣,能不累嗎?”
司機話沒說完,還想再說,但被費謙搶了話題的截點,只聽費謙補了一句:“您眉尾下垂,鼻樑塌陷,是個少子少孫的面相,哦對了,忘記說了,這之前說的全是我胡謅的,我老婆,”費謙抖了下左胳膊,“就在這呢。”
最後一句話說完,費謙搭在車棚頂上的手放了下來,衝司機點了點頭,半天司機才反應過來費謙說了些什麼,臉頓時拉的比驢還長,嘴裏罵了一句“神經病”,立馬啓動車子開走了,留下一車尾氣。
費謙走到空曠地方,他也不需要伸手或抓或拉着陶燃,陶燃自動黏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陶然前世養成的什麼習慣,喜歡圈着人胳膊半分不離地不鬆手。
他也樂得如此,有隻粘人的小貓可以擼他心裏當然開心。
火車站的人多,像陶燃這樣一身古代穿着的人一下車就看見了三三兩兩,不過他們跟陶燃有些區別,在陶燃身上穿的是日常服,別人穿的是古代服裝,只用來愛好或者拍照一些。
有人把陶燃當成了同類愛好者,上前詢問要不要拍照,費謙原本還打算看好戲,但是一轉頭看見那雙求救似的目光,楚楚可憐的,他心軟了,就幫人把人驅走了。
“這下好了,沒人再礙着你了,嗯?”費謙調笑道,順手在陶燃鼻尖上敲了一記,陶燃一下子身體往後仰,幽怨地看了一眼逗弄他的師兄。
有人投過好奇的目光,有人豔羨的目光,有人投來淡淡一瞥,與他們擦肩而過走了。
他們站原地等了一會兒,程衍他們就到了。
程衍一下車,略有些緊張地問:“師父怎麼樣,沒多給司機錢吧?上車前算過了的,上車地點到達火車站四十左右,只少不多,您給司機給了多少?”
程衍略微緊張,嚥了口唾沫。
轉給司機四十九塊錢的費謙:“”
原諒他不太識數。
費謙:“哦,沒多少,也就三十九塊錢。”降十塊錢總可以吧?
聽到這話的程衍瞪大了眼睛,徹底絕望了,他悲痛欲絕道:“三十九?從上車到下車統共二十三四五不能再多了,再多也就商務車四五十了,您坐的不是商務車,您給了司機三十九?”
陸唯隱約明白了什麼,轉頭看着費謙一臉地不可思議。
原來這個叫謙哥的不識數!!!
只有當事人費謙和陶燃一臉從容和淡定,費謙面無表情地看着火車站上方碩大的“悅城站”三個大字,理都不理身邊嘰嘰喳喳說他被黑車司機坑了,他也不問清楚就給錢的程衍。
程衍可算是被費謙給氣無奈了。
費謙撿到程衍起,到了入學年齡,就把他送去了普通人該去的校園,要不是程衍自己聰明,回回都是班裏名次靠前的,他這算數要是費謙來教,不廢也盲。
此刻的陸唯終於明白了先前程衍的一番話,那不是對費謙的不服氣,而是真的擔心費謙被坑的表情。
堂堂縛靈處的老大不識數,說出去誰信?沒人會信的吧,就比如陸唯就沒信,但他還是震驚於費謙的出手“闊綽”。
後來在車上的時候,程衍和小冉才偷偷告訴陸唯他們,不是費謙不識數,是費謙總學不會里程計算方法,就算有錶盤,碰到黑心的司機,費謙也看不過來。
果然,把這個講給陶燃,陶燃一聽就懂,但費謙怎麼學都學不會,只要碰上黑心司機,總會被對方坑走一二十的,有時候多了還會坑個五六十的,但坑個幾百的倒不至於,傻子都能知道除非很遠很遠,否則打車用不了幾百。
費謙也就只打過一次一百三的,被坑走兩百,此後再沒坐過遠車。
他們一路從北到南,跨越三省,經歷一個白天一個黑夜,第二天的中午差不多就能到。
這麼長,但其實他們可以坐高鐵或者買飛機票的,但是神奇的是,高鐵的票居然被搶光了,簡直離了個大譜,飛機好像那誰說暈機來着,就沒買飛機票。他們四五個人也只能坐個火車了,就火車還剩幾張硬座票,剛好夠他們坐。
陶燃第一次坐火車,有些新奇,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往外看。
座位本來不是這樣排的,即使他們買的時候一起買的,但是位置沒被分到一起去,費謙和程衍坐在一起,小冉一個人坐在後面的座位,陸唯和陶燃坐在一個兩人坐上,這樣分散着是不行的,因爲有陶燃這個不確定因素在,他們只能跟人商量位置換了換,五個人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