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醫她包治百病 >第91章 第91章
    “關你甚事?!”

    殷芳娜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自從童年一別,她便再也沒見過這個侄子,她上下掃視他,冷笑一聲。

    這阿容就是小白臉一個!男人長那麼白做什麼?她覺得他還是雌雄莫辯,女裏女氣的,看着就討厭,這傢伙要與哥哥爭皇位,趁早死心吧!

    殷棠之也不惱,還拱手向小姑姑道歉,他解釋自己沒有取笑她的意思,他讚頌芳娜是巾幗英雄,女子的類型多種多樣,她便是不同凡響的那一類。

    這幾句話還算中聽,芳娜聽着受用,便不再針對殷棠之了,一行人虛情假意着,兩方人馬彙集一處,浩浩湯湯返回官衙。

    夜間,方寒盟大擺筵席爲殷秀別接風洗塵,座次的排序頗有深意,殷棠之居正中最上首,殷秀別居左側第一位,而方知府與他相對坐於右側。

    衆人觥籌交錯,欣賞美姬伶人百戲表演,殷秀別素來紀律嚴明,手下衆兵將飲酒皆是點到即止,肅穆的樣子,竟像隨時準備奔赴戰場,方寒盟暗自打量,也不禁佩服。

    這華王是養精蓄銳,有備而來,不容小覷,他還需細細籌謀,不動聲色地瓦解他的隊伍,收爲己用。

    老奸巨猾的方知府正在暗自思量,另一邊,殷氏叔侄倒相談甚歡,殷秀別沒有計較座次問題,他們雖爲叔侄,可殷棠之是親王,他只是個郡王,按品級本該如此,他大方地與侄兒對飲,殷棠之也頻頻回敬他。

    酒熱正酣,殷棠之也漸漸話多起來,他甚是親密地問道,“皇叔,你爲何還不給我尋個嬸嬸?你看好哪家的豪門貴女?不好意思說,侄兒可代你提親,你看如何?”

    一旁的殷芳娜插嘴道,“那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娶來做甚?當擺設都嫌佔地方”

    殷秀別不大讚同,“芳娜,注意措辭,不可胡言”

    “怎麼了,實話實說嘛”芳娜小聲嘟囔,很不服氣。

    殷棠之卻附和道,“芳娜姑姑所言有理,想來徒有美貌的柔弱女子入不了皇叔的眼,不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呀?”

    這一句倒把殷秀別問住了,他腦海中立即浮現屠沽兒的倩影,沽兒姑娘會神仙醫術,兼之既美貌又純善,她有恩於他,他難以忘懷,不過她不是凡人,就不便與侄子說起了。

    殷秀別閃爍其詞,寥寥數語便搪塞過去,殷棠之若有所思地望着皇叔,他不是真的關心皇叔的親事,現如今羣雄割據,他這皇叔拉攏了不少勢力,而當世最牢靠的結盟便是結姻親,他只是試探着找出皇叔的盟友,不過殷秀別沒有上鉤,還需再行打探。

    軍師王青飲下一口酒,默默注視自家王爺,他清楚得很,支持他們的勢力中,有多少是牆頭草兩邊倒,他曾提議讓王爺迎娶一位諸侯的女眷,擴充沒有後顧之憂的助力,可是殷王爺總是推脫,介紹的諸多貴女,他一個也沒看上。

    王青知道他心有所屬,可那等妖異女子怎能娶來?即使娶也不能當正妻,對大業實在毫無助益,可一向最務實的王爺偏偏難過美人關,他不說,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心儀的究竟是誰。

    思及此處,王青沉嘆一聲,希望他們王爺能早日想通,不要繼續迷戀那位小妖醫了。

    五彩宮燈在通明的大堂中投下炫目光影,有嫵媚姬妾一展嬌喉,唱起動聽的曲調,在她四周,數名身着豔紅羅裙的女子款擺翩躚地舞動着,甚爲賞心悅目。

    名爲厭夭的小道士今晚也在席間,他坐於靠近門邊的最下首,不飲酒也不喫菜,杵着兩邊腮幫,專注地欣賞歌舞,不過他眼中所見與心中所想完全是兩幅光景,他眼神迷離,思念的是素素。

    素素也曾穿着緋色長裙爲他跳舞,她那麼美,舞姿宛若天上仙姝,使他沉醉不已,他甚是想念她,等他有所長進,就回去找她。

    可是下一刻,厭夭的瘋病就毫無預兆地犯了,他倏地站起來,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下來到舞池中央,隨之舞動,他嘿嘿大笑,四處搖擺,模樣滑稽詭異,殷秀別對衡飛使了個眼色,讓他將厭夭拉回來。

    氣氛卻在須臾間緊張起來,衡飛急忙牽着厭夭衣袖,想將他拖回來,沒成想這小道士看着瘦削,力氣卻比衡飛還大,厭夭反手將年輕校尉推了個踉蹌,趁勢抽出他腰間佩刀。

    這是一場表面平和的鴻門宴,雙方都警惕着,沒有卸下武器,可是那雪亮的刀身出鞘後,還是打破了危如累卵的假象,讓衆人都緊張起來。

    臺上跳舞的女孩們驚叫着聚在一起,連連後退,雙方駐守的兵士都將佩刀抽出一截,只待上峯一聲令下,便要大動干戈。

    殷棠之眼底浮現一抹厲色,不過轉眼便恢復常態,他更加閒適地飲酒,始終不發一言。

    殷秀別同樣沉着大氣,他命衡飛回來,向方寒盟舉起酒杯。

    “方大人不必如此緊張,這是厭夭道長,我新收的幕僚,他年紀輕輕,但功夫了得,大概是想爲大家獻藝一番,只是不請自來,嚇壞了臺上的女孩們,我代他向知府大人道歉”

    方寒盟這才鬆了神色,揮揮手,叫手下收了兵器,他起身拱手,“王爺真是折煞下官了,只是這位小道長好生古怪,不知修的什麼道門參的什麼禪?”

    殷秀別略略答道,“世外高人的性子都不同凡響,我們還是一同欣賞吧”

    方知府聽他這麼說,也不好繼續追問,於是重新端坐,盯着厭夭,看他有甚本事。

    “厭夭道長,你可是想爲我們舞上一段?”殷秀別好言好語,像哄孩子一樣對厭夭說話,瘋癲之人不宜受刺激,還是順着他爲好。

    小道長點點頭,真的舞起長刀,可那刀身有些太寬,舞着不大順手,所以動作片刻,厭夭又停下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小道士又瘋又癡,這要如何收場?殷秀別沉思半刻,忽然解下自己的佩劍——伏晟劍,擲向厭夭。

    “好劍!”

    厭夭脫口而出,他抽出寶劍,只見劍身清光奪目,銳氣侵人,一揮之下,有凌然破冰之聲,削鐵如泥,斷山開石,全不在話下。

    他滿意了,旋即舞將起來,閃轉騰挪間,他的身影與劍影漸漸融爲一體,似條白龍一般,在場上忽隱忽現,衆人被吸引住,目不轉睛地盯着,早些瞧不起厭夭的將士們,這時也對他刮目相看。

    瘋是瘋了點,架不住本領好,他們王爺看人還真是準

    厭夭最後一刺,劍尖直指容王殿下,殷棠之打量他一番,輕笑着鼓起掌。

    “舞得好,當賞。”

    立時就有伶俐的隨從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擺着沉甸甸的金條,厭夭卻擺擺手,並不接受,他將寶劍還給殷王爺,便回到座位上,怔怔地像個木偶。

    “皇叔的人果然有趣。”殷棠之也不在意,揮退僕役,與殷秀別接着對飲閒聊。

    這小小的插曲總算平穩度過,筵席繼續,歌舞昇平。

    殷秀別默默觀察他這侄子,只見沒過多久,殷棠之就招來幾名貌美的女子,伴在左右,他眉眼浮浪肆意,旁若無人地與她們輕薄狎暱。

    果然物是人非,眼前的殷棠之再不是從前那個想當女子的阿容了,殷秀別斷了最後一絲不忍,他與他從此只是爭奪權利的對手,顧念親情並不適用於殘酷的皇族。

    歡聲笑語充斥着席間,厭夭的瘋症也暫時緩解了,他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彷彿忘記了自己剛剛做過些什麼。

    “哼”

    霎時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讓這個小道士毛骨悚然,渾身打起寒顫,他心胸劇烈起伏,額角滲出冷汗,幾欲暈厥。

    “道長你怎麼了?”有就近的將士看他不對勁,忙拍了拍他。

    厭夭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小聲道謝說自己沒事,可他怕的連牙齒都打起顫,那發出哼聲的不是人,而是一團極爲強盛的元靈,他看不見他,可還是被狠狠震懾到,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在場除了他,其餘未通靈的凡人卻毫無所覺,筵席開到深夜,才堪堪結束。

    接下來,殷秀別的住處便成了問題,他與殷棠之一樣,都不願住在方寒盟的府邸,芳娜想出城安營紮寨,可哥哥也否決了她的提議。

    殷王爺打算包個旅店或是住在就近的驛館,於此時,他那皇侄開口了。

    “皇叔,不必如此麻煩,方大人在崬中城內有衆多私產別院,我住的那處附近,正好就有閒置的豪宅,你叫人規整規整,不日就可入住了”

    殷棠之隨即對方寒盟道,“方大人可捨得?”他笑得意味不明,似是在諷刺某人貪得無厭。

    “兩位王爺願意入住,下官的茅屋簡直蓬蓽生輝呀!”方知府也就坡下驢,臉不紅心不跳,大方地承認自己將崬中城各處佔做私產。

    斂財收地算什麼?他沒起兵造反已是歷頌大大的忠臣了,方寒盟瞄一眼殷棠之,頗爲不滿。

    可惜呀可惜,殷氏皇族,人丁凋敝,就剩殷棠之與殷秀別兩個宗室子弟了,這未及弱冠的皇子甚有心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但他也別無選擇,且慢慢計較吧。

    商議完畢,殷棠之便拉着皇叔同乘一輛馬車,一起回了自己住的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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