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妖醫她包治百病 >第243章 第243章
    明吉修見說不動殷秀別,脾氣也上來了,躬身道一句微臣擔不起此等重任,還望主上寬恕無能之罪,便拂袖離去了。

    男人坐於御案後,臉色陰晴不定,這個明太傅不但堂前總尋找各種理由不服從命令,在背地裏也是小動作不斷,昨日,明吉修竟找來了容王的乳母,明着是來祭奠一番,可實際卻是想再次確認死者的身份,殷秀別眼見他們反覆折騰,自然愈發不滿。

    明吉修回到京師後,越來越不加掩飾,不知是受了容王之死的刺激,還是故意爲之,殷秀別暗中審視着,只待登基之日,與他好好清算一回。

    可眼下,葬禮無人統攝,倒是件麻煩事,不過很快,殿前就有人毛遂自薦了。

    “華王爺,明太傅諸事繁忙,想必是分身乏術,微臣願意代勞”

    男人定睛望去,說話的官員乃是禮部一位姓米的侍郎,他能這麼快就認得此人還是因爲王青的緣故,這米侍郎與王青是同鄉亦是同榜進士,王青在當時也是個引起不小轟動的傳奇人物,高中後卻並不出世爲官,竟選擇隱居山林十餘載,此番終於登入廟堂,又是新君身邊的紅人,身爲同鄉自然是套了不少近乎。

    思及此,殷秀別便着意打量米侍郎一番,他很快又想到一事,這禮部尚書剛因年老辭世,部中主位空缺,這侍郎就冒出頭來,心思實在是昭然若揭,不過他並不介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只要米侍郎有能力,自是可以後來居上。

    “那就交由米侍郎統辦了,務必穩妥。”

    “微臣遵旨!”

    米侍郎很快領命退下,這位確實幹勁十足,半日後,他便寫下滿滿數頁提要,向華王一一彙報。

    殷秀別聽後,大部分事情都批覆同意了,這米侍郎確實是按照他的要求在督辦,一應事情做得很妥帖,只有一件事,不算太順利。

    米侍郎請示道,“華王爺,容王殿下薨於年十九且尚未娶妻,要配享太廟,葬於皇陵還需結下一門陰親,您看”

    男人當即皺起了眉,陰親不就是冥婚嗎?這是要將一具女子的屍體與他侄子合葬,可阿容並沒有死,這要是醒過來,不知會不會驚嚇過度

    想罷,殷秀別不甚贊同,於是道,“非要如此嗎?這結陰親在本王看來實乃陋習,助長下去定會使歹人爲了錢財,不惜鋌而走險,甚至戕害無辜,今時正好藉此破除積弊,從皇室做起,以便上行下效”

    米侍郎以華王馬首是瞻,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新君繼位,今後不破不立的事情還多着呢,他自然早有預料。

    “微臣遵旨。”

    至此,這最後一件要事亦有了結論,眼下總算諸事妥帖,只待兩日後的葬儀了。

    那一日終於到來了,般諦城內,沿街皆是縞素,晨光熹微之時,百姓便走出家門,跪伏於道路兩旁,悼念不幸薨逝的容親王殷棠之。

    出大殯的隊伍蜿蜒曲折,浩浩蕩蕩如銀濤雲海,八八六十四人擡着的那口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槨,位於出殯隊列的中央,緩慢地行進着,前方的引魂幡紛揚一片,高聳搖晃着,似是要將那天際也染成一樣的慘白,路旁響起悲鳴與哭嚎,真情與假意互相摻雜,不知能不能道盡這逝者短暫的一生。

    須臾間,天上就飄起了雪花,這雪越下越大,轉眼之間,便將天與地混成了同色,皚皚綿雪隨着哀哀聲降,讓這般諦一城同染無盡悲色。

    滿眼皆是淒涼景,滿耳也盡聽喪樂與哀鳴,懸於棺槨之上的祀太前傾着身子,支着手肘,任由自己沉湎於如此氛圍中,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

    他盯着眼前的紙紮,不由看得出神,這些紙人紙馬、紙糊的亭臺樓閣與各種仿製器物不可謂不精緻,某白龍在心中加以肯定,他也有同樣的手藝,而且得靈法加持,這些死物竟能真的動起來,宛如新生,可彼時的他乘着紙馬在麻多街巷中馳騁有多麼快意,他現下就有多麼鬱結。

    祀太很快自言自語起來,此間各種聲音雜亂無章,所以他並不擔心被人聽到。

    “阿容呀”這幾日,他以這個開頭喃喃道出了許多,“你也快起死回生了,這葬禮還真是冗長無趣的很,我本來想複述給你聽的,現在卻不想說了,容王殷棠之已經死了,你今後就只是阿容,這些繁瑣累贅的往事就讓它散了吧”

    他擡頭仰望蒼穹,緩緩閉上了眼睛。

    都散了,讓這些前塵舊事都盡消在風雪中吧

    太廟。

    殷秀別望着侄子的牌位有些出神,他有一瞬間地恍惚,疑心殷棠之是不是真的逝去了,不過一陣冷風吹來,他便立時清醒了。

    所謂是也不是,男人竟與某條白龍不謀而合,容王殷棠之的確已逝,但他的侄子阿容會活的很好。

    這場奢華隆重的葬禮已接近尾聲,殷秀別走出太廟決定前往皇陵送侄兒最後一程。

    他已爲他親自撰寫了祭文,也爲他擬好了諡號。

    容曄親王,一個曄字,是希冀他再不受過往陰霾所累,從今以後前路一片光明燦爛。

    這漫長的一日終於過去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容王墓前的神道碑也被冰雪掩蓋起來,似是就這樣將其平生過往統統消隱抹去,不過突然之間,一隻手憑空出現,那掌心所到之處積雪盡消,很快使碑面整個顯露出來。

    祀太逐漸現了身,他垂下手,品讀起碑文,卻不敢苟同,覺得內容不甚務實。

    “阿容呀,你做容王的時候有這麼多功績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某白龍又自言自語一番,此時子夜已過,遠郊的皇陵人煙稀少,守夜人想必也已睡去,正是動手的最佳時刻。

    不過祀太還是謹慎地加蓋了一層靈罩,以免動靜太大,被人察覺到,他佈置妥當後,這纔開始起棺。

    某白龍結印施展靈法,卻忽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是了,他過去也幹過這類勾當,夜半鑽入荒郊野嶺,尋找孤墳,開棺取屍,如今再幹此事,他卻不由自嘲一笑,覺得此番重操舊業着實過於違和了。

    他似乎是從良了,他已向師父與師妹保證過,毛毛則是他祕密處置的最後一個實驗對象,至於阿容嘛,還是交給委蛇老師與沽兒吧。

    心隨意動,祀太思緒不斷,手下也片刻不停,容王的墓穴結構並不複雜,某白龍直接從主棺室入手,讓上方的夯土層層升至半空,一會兒功夫,就露出了那副楠木棺槨,他繼續如法炮製,起釘開棺。

    終於,殷棠之得以重見天日,他雙手平放兩側,各握一枚稀世暖玉,頭上則罩着一件嵌玉鑲金的溫明,看不清面目亦沒有聲息。

    “阿容呀”

    祀太不自覺又要脫口而出什麼,可他很快醒悟過來,腹誹自己怎麼跟魔怔了似的,不給這小子吃藥,將其喚醒,他還是得不到任何迴應,說了也白說。

    於是他很快從袖中取出那半顆白色藥丸,移開溫明,露出嘴巴,將殷棠之口/含的碩大東珠取出來,替換成丸藥復又送進去。

    “”

    咦?這小子怎麼還不醒?

    他抱臂等了半晌,可棺中人依舊一動不動,祀太不由皺起眉,俯身仔細查看。

    哦,原來是天氣寒冷,這小子口中也無津唾,丸藥送服不下去,消化不了所致,不過這點事自然難不倒他,只見他重又取出丸藥,緊攥於掌心中,頃刻間,那丸藥就融化成一灘水,緩緩滴入被撐開的口中。

    殷棠之喝下藥水後,果然立時起了變化,那些星星點點的屍斑很快褪去,他的肌膚也逐漸恢復光澤彈性,血脈重又開始搏動,溫度迴流周身,預示着他即將復生醒來。

    只見其喉嚨口不斷振動,須臾間呼出一口濁氣,並猛地坐起身,緊接着拿掉頭上罩着的溫明,一雙明眸直射祀太。

    “這解藥怎麼這麼臭!跟雞屎似的”

    祀太不滿這傢伙開口就是抱怨,於是陰陽怪氣道,“喲~堂堂歷頌國的容曄親王真是口味獨特,還知道雞屎什麼味”

    不過殷棠之卻並不理會他的嘲諷,他抓住那個曄字,想翻身出來,看看神道碑上都刻了些什麼。

    但此時此刻,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了,他雖然能動了,但半個多月不喫不喝,體力已所剩無幾,他險些一頭栽倒,幸虧某白龍及時扶住了他。

    “你急什麼?”

    “我的諡號是哪個字?”

    “曄,日華曄。”

    祀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腹誹這小子竟然最在意這等瑣事,他之前的那些傾訴算是白講了,料想這小子就算醒着也無甚好話。

    某白龍生着悶氣但還是應殷棠之的請求帶他去看了神道碑。

    “哎呀,還真是有夠誇大其詞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做過這麼多好事?不過皇叔擬的諡號我很滿意”

    他邊看碑文邊自言自語,祀太則在一旁敷衍地施法讓其可以漂浮在半空中,可沒過多久,那殷棠之就急急喚他,讓他送自己回棺材裏去。

    “你都出來了,還回去作甚?”

    “你別管,快些送我回去!”

    見其情緒激動,某白龍只好無奈照做了,他施法將其移回去,抱着手臂倒要瞧瞧他究竟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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