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八十年代村支書(女穿男) >第9章 傳說中的劉明健
    知青住的地方和當地居民一樣,都是土坯房,茅草屋頂,用報紙糊的窗戶

    房子外頭圍了排竹籬笆,分給他們的自留地上種着知青們自己種下的零星時蔬。

    屋裏頭共有四間房,男女各一間。

    男左女右,中間隔了竈房並飯廳,後方較爲窄小的房間爲雜物間,專門用來給他們放雜物的。每人一個小格子,多了沒有。

    陸璐回來的時候不早也不晚,可飯廳上唯有桌面上的一個碗彰顯出,那是留給她的午飯,只有小小的一碗二米飯。二米飯,顧名思義就是兩種米摻在一起燜出來的飯。他們如今喫的二米飯,是用高粱和其他粗糧混一起熬製而成的,煮的不是很熟,還有一些烙牙,可就是這樣的飯,在這裏也是極爲搶手的。

    爲了彰顯集體主義,知青輪流做飯,做完還得分成一碗碗,分配上難免會有多跟少的差別,便也造成早回來的人能挑到多點份量的碗,晚去的就是少少份量的碗。但不管怎麼樣,必須要等到人到齊了才能開動。

    小小的碗裏,扒了幾口就沒了的份量,加上她徵神了一下,搶到的菜也沒多少。結果就是,她把碗都要舔乾淨了,連個一分飽都沒有。

    飢餓之下,陸璐也顧不得曾經的嫌棄,眼疾手快的取走桌面上最後一碗的野菜糊糊,看着野菜糊糊上頭飄着一層米糠,曾經的千金小姐不禁抿了抿脣。

    這東西有多刺喉嚨,她早上是早有體會,然而肚子餓的慌,她沒有選擇,還能怎麼着?現在不是在她曾經的家裏。凍着了,有母親的噓寒問暖。想喫點什麼好東西,父親就能立刻給她搞來。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羣胳膊上繫着紅布的娃娃兵,他們有的看起來還沒有她大,有的甚至還是她母親的學生,可那又怎麼樣?他們記恨母親對他們的體罰和叫家長,動起手來更加肆無忌憚,他的家被砸了,父母也被掛上了板子當街遊行。

    如果不是她當初年紀小,姥爺想盡辦法把她撈出來,只怕她的命運就和她的爸爸媽媽一樣,死在某個飢寒交迫的晚上了。

    只是姥爺家到底不是她的家,隨着姥爺的去世,舅媽看她越來越不順眼,覺得她好喫懶做又任性,她舅舅也不怎麼喜歡她,被舅媽枕頭風一吹,把她塞進了這一批的知青名單裏,也沒給他準備什麼東西。這些天裏,她喫也喫不好,睡也睡不好,餓得發暈。看着眼前這一碗她以前碰都不會碰的“豬食”,她只能梗着脖子吃了起來。

    陸璐邊喫邊咳,心裏也生了股憋悶感,可她卻毫無辦法,只能默默忍受。

    飯後,沒有油花的碗過過水便能幹淨,連刷都不用刷。陸璐現在只想抓緊時間回房休息。

    這個知青點一共有二十一個知青,十三個男的,八個女的。房間不大,睡的是大通鋪,想睡覺,哪有這般容易,她人才剛躺下,便聽到震天撼地的呼嚕聲。

    如交響樂般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這會兒不是一點點心塞,而是心塞的不行。

    陸璐有點神經衰弱,此時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過顯然睡不着的不止她一個,她鄰鋪的兩個女知青也睡不着,其中一個往裏挪了挪,另一個插了進來,兩個人窩在一起說悄悄話。

    “燕子,你今天在曬穀場做工,看到劉明健了嗎?他長的可真俊,而且他們家今天又喫肉了呢!那肉香,我經過他們家的時候,口水都快點要被饞出來了。”

    說話的女知青叫李芬芳,她家境一般,父母又重男輕女,要上山下鄉的時候直接就把她寫了進去,也沒給她什麼東西,只有幾張薄薄的糧票。一年下來,哪怕李芬芳並不是什麼胃口大的人,這幾張糧票也早就被她花完了,而她的父母也沒有再寄過別的東西給她。

    李芬芳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一個家境殷實的本地人,首要目標就是劉明健。陸璐老是聽她在嘴裏唸叨着劉明健,她一直以爲劉明健是一個20來歲的小夥子,沒想到人家才14歲。這讓目錄不由得有些無語,你都快20的人了,老牛喫嫩草也不是這麼個喫法吧!

    “何止是肉香,有一次我去村頭收我爸媽寄來的東西正好碰到他,你知道他手裏提着什麼嗎?他一隻手裏提着兩盒麥乳精,一隻手裏提着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裏裝了十幾塊梨膏糖,一個袋子裏裝了兩三斤好肉。手上還帶了一塊上海牌手錶,過得簡直比資產主義還資產主義。如果能嫁給他,是享一輩子福了。”

    和李芬芳對話的燕子大名叫何彩燕,和李芬芳的境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父母雖然重男輕女,但並沒有李芬芳父母那麼嚴重。每過一個月都會給何彩燕寄一些東西,也是因爲這個緣故,何彩燕的精神頭比一般的人要好一點,不過到底好的有限,畢竟她父母寄給她的也不多,家庭條件擺在那裏呢!

    因此對於隔三差五就喫一頓肉,而且還能買麥乳精和梨膏糖的劉明健,她也不是沒有想法。只是他的年紀比劉芬芳還要大兩歲,兩人都隔了七歲了,再怎麼想也不合適啊?

    麥乳精是這幾年發展起來的一種速溶性含乳營養固體飲料,用紅白色的鐵罐子包裝,是這個時候最高級也是最奢侈的營養品。舀幾勺子直接當零食喫,味道比沖水喝味道更濃、更好喫。梨膏糖更是奢侈品,大街上都沒得賣,想喫的話只能去藥店購買這種梨膏糖。梨膏糖使用雪梨或白鴨梨和中草藥爲主要原料,加了冰糖、橘紅粉、香檬粉等熬製而成,本來是用來治療咳嗽多痰的,可是當糖果喫也可以,只是價錢實在太貴,一般人實在買不起。

    陸璐父母還在的時候,麥乳精她時不時就能喝上一回,可梨膏糖這種稀罕玩意,她逢年過節外加自己生日的時候才能喫到一回,這東西的價格貴得離譜,想買的話還得要有醫院開的票據和糖票。陸璐小時候的性子的確不算好,她又任性又愛炫耀,每次去喫糖的時候她總喜歡拿到外面喫,沐浴在小夥伴們羨慕又渴望的眼神之中,她感覺自己喫糖都香了很多。這些小夥伴裏就包括她的表弟,她不知道因爲這個惹哭過表弟多少回了。現在想想,舅舅舅媽不待見她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沒有後悔藥,陸璐如今要做的就是把握當下。她想起那個沐浴在陽光之下的少年,原本有些動搖的內心不由得更堅定了一點。她今年也不過17,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女大三抱金磚,她也就大他三歲而已,她長得這麼漂亮,他應該樂意抱金磚吧!

    想到這裏,陸璐的耳朵悄悄的豎了起來,她想繼續聽李芬芳和何彩燕說話,她想要知道這個劉明健到底是做什麼的,怎麼就能這麼大搖大擺的往家裏拿這麼多好東西還沒人檢舉。

    此時此刻,李芬芳和何彩燕的對話也在繼續。

    “燕子,劉明健真的往家裏拿了這麼多好東西?不會吧?就算他平時給人治病賺了點錢,給報社投稿又掙了點錢,可也不至於讓他能買到這麼多東西吧!而且這些東西沒有票他也買不着啊!肉票、糖票、糧票,這些東西他都是從哪裏來的?”

    李芬芳到底下鄉只有一年,有很多事情瞭解的不如下鄉了三年的何彩燕清楚。

    何彩燕猶豫了一下,然後纔對李芬芳道:劉明健從小就喜歡學醫,把三歲起就跟着他遠房侄子學習醫術了,也不知道他這腦袋怎麼長的,學了幾年功夫,就青出於藍勝於藍,後來他遠房侄子老死了,他就成了這十里八鄉唯一一個土郎中了。因爲他輩分高,長的好,嘴又甜,加上那手醫術真的神,漸漸的,他就受到了十里八村的愛戴。

    兩年前,還沒上初中的他寫了一篇愛國愛黨又很富有想象的文章,被上級的領導點名表揚,給他發了一張帶有兩個紅戳戳的思想進步票。又過了幾個月,也不知道他走的什麼運氣,用他的醫術救了咱們縣長的老父親,又得了一張帶有一個紅戳戳的思想進步票,縣長還送了不少好東西給他,還安排他去縣裏上了初中。

    他上了初中之後的事情你就清楚了,每隔十天半月的就發表一篇愛國進步文章,得一張印有紅戳戳的思想進步票,加上他奶奶身體不好的確需要營養,他每回提這麼多東西,回來也就沒人說什麼了。

    “原來是這樣啊!”

    李芬芳的心思不由得更加活躍起來,這麼一個神人,如果能嫁給他,那可真是享福了。殊不知和她一樣想的還有一個人,陸璐聽完何彩燕和李芬芳的對話後,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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