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八十年代村支書(女穿男) >第12章 我和大舅哥一個寢室(上)
    連衛國正在做一個美夢,他夢見美院那個拒絕了他心意的學妹突然回心轉意,想要和他處對象。他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故意作出猶豫不決的表情想逗她,結果女孩梨花帶雨的一哭,他就受不住了。

    就在連衛國忍不住心疼,正準備開口說“我答應你了”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大嗓門中氣十足的聲音闖入他耳中,“老六,今天下午纔有課,你起得這麼早幹嘛?”

    霎時,漂亮的美院學妹不見了,他眼前出現的依然是萬年不變的水泥天花板。

    連衛國這個暴脾氣喲,他半個身子探出牀欄,衝對面的室友謝保坤沒好氣地吼道:“謝小五,大清早的你瞎喊個什麼勁?俺的夢正做到關鍵時候,被你一嚷,什麼都沒了。”

    “哦,關鍵時候……”謝保坤故意拉長了音調,臉上的笑帶着幾分猥瑣,“我猜還是李冬梅,要不要我再借你點紙?”

    連衛國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想的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他也懶得解釋,反正在這一腦子黃色顏料的大個子這裏是怎麼也解釋不清楚的。衝他翻了個白眼後,連衛國把注意力轉到了正在對着門後鏡子不停整理着裝的劉明健身上。

    今天的劉明健看起來特別的……神采奕奕,身穿寬肩西裝,內搭採用疊穿,襯衫搭淺黃色的針織開衫,再搭配白色直筒褲,衣服雖然看着款式簡單,但剪裁質地都極佳,襯着原本就帥氣逼人的劉明健比那些行走在聚光燈下的男明星還好看一百倍。嗯,和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張哥哥比還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主要欠在表情上,他要是能臉上帶點笑,那就不比那個什麼張哥哥差了。

    和劉明健相處了兩年,連衛國對女生緣極好的室友多少也有了解。不瞭解詳情的人都在傳劉明健家世顯赫,因爲他來往的長輩都是望京官場叫得上名號的人物,而且對他和藹可親。他穿的喫的也是無一不精。也可對劉明健的家庭背景瞭解得一清二楚的連衛國卻知道,劉明健的家庭背景稱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極差。

    父親早喪,母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還拖着一個藥罐子奶奶和正在上高中的弟弟,家庭給不了他任何依仗,之所以能讓望京官場上的人對他和藹可親,能讓自己喫的穿的無一不精,嬪妾的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要說有權有勢的人最怕的是什麼?那自然是死亡。老六這傢伙,明明不是醫學院畢業的,卻憑藉着一手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救治了不少達官顯貴,這其中就包括了他年過六旬的大伯。

    連衛國的大伯是個老紅軍,別看他大伯個子不高、滿頭銀髮、滿面紅光,似乎與普通的鄰家爺爺沒什麼不同。但只要聽過他的故事,就會徹底顛覆聽者對他的印象。

    連衛國的大伯叫連旭,老家在龍城萬榮縣四望村,儘管九歲離家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但他一口濃重的龍城鄉音卻從未改變。

    九歲那年他初小畢業,考上了萬榮縣高小。但因家裏貧寒繳不起學費,被迫輟學到新絳縣城一家銀匠店當了徒工。

    上世紀三十年代,中國舊式銀匠店小徒工的苦難深深地刻進連旭的記憶裏,他每天最多隻能睡2小時,老闆稍不如意就用鞋底打、鞭子抽。寒冬的一天,這個睏倦難支的九歲徒工竟然在上茅房時睡着,跌進了冰冷刺骨的糞缸才醒。待他掙扎着爬上來,身上的棉衣被糞水浸透,只能穿着單衣在寒風中發抖。連衛國猶記得回憶往事時,大伯那不禁打了個寒戰的模樣,他似乎仍能感受到那種難忍的寒意。

    那樣的日子一過就是6年,6年裏爺爺所受的苦難無人傾訴,幸虧隔壁裁縫店裏有個好心的師傅。那個師博對大伯很好,也很有文化。雖然大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同鄉,不妨礙大伯對他的親近。

    每次大伯向他訴苦,他就摸摸大伯的頭,告訴他這就叫社會不公,必須通過革命來改變。這是大伯以前從未聽過的詞。他還教大伯應該去工人夜校參加學習。

    就這樣到了1935年,大伯最後一次在大街上見到被遊街示衆的師傅,才知道他是一名地下黨,看着當時被閻匪的反動政府抓去,在押赴刑場的路上仍高呼□□萬歲的師傅。混在圍觀羣衆中偶然看到的大伯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將這一幕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裏,並萌生了參加革命的念頭。

    裁縫店師傅慷慨就義的一幕深深震撼着大伯,革命一詞也融入了他的骨血。1936年春天,16歲的大伯真的去了工人夜校,在那裏學習革命道理,並開始接受革命任務。西安事變以後,大伯懷着抗日的熱忱,1937年6月他參加了□□領導的抗日武裝“國民兵教導團”。“七七事變”後教導團改編爲“抗日先鋒一團”。1939年12月“龍城事變”後改爲212旅,編入決死隊一縱隊。大伯先後任班長、排長、政治指導員、團參謀長、軍事學院炮兵教研室主任和錦城軍區裝備部副部長、錦城軍區巡視員等職。

    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大伯曾參加過百團大戰、5次反掃蕩和晉南、臨汾、榆次、太原、長治等大小戰役、戰鬥近百次,受輕傷、重傷5次,其中長治戰役中的一次負傷最爲嚴重。

    1938年5月,在龍城襄陵縣西郭村的阻擊日軍搶糧戰鬥,是大伯參加的第一次戰鬥,也是第一次負傷。在百團大戰中,大伯所在的54團在沁縣城北執行破擊白晉鐵路的任務,他奉命帶領一個加強排執行對南關敵堡的戰鬥警戒,在他們的猛烈封鎖下,敵人龜縮在碉堡內一槍不敢發,保障主力順利完成破擊任務。

    解放戰爭開始後,大伯參加了長治戰役。他率領青城遊擊大隊一、四連,進入到沁縣以北地區,截擊由長治向浮山逃跑之敵。在沁水縣隆化鎮以西地區,配合主力部隊,消滅了閻匪第十一師,俘敵200多人。在完成截擊任務後,大隊長李志文和他率領一、四連,出擊於浮山與翼城之間。與敵周旋中,敵人企圖在浮山縣任村包圍消滅我軍。發現敵人企圖後,他們立即集中兵力對敵人進行反包圍。

    就是在這場戰鬥中,大伯正帶領戰士衝上小山頭,突然感覺右側太陽穴被猛擊了一下,瞬間失去了意識。待清醒過來,睜開已被鮮血染紅的雙眼,見戰友與敵人已短兵相接戰在一處,便草草包紮了一下就“嗷嗷”叫着衝上去與敵人拼刺刀,直到戰鬥結束。這次戰鬥,共俘虜敵副營長等50多人,繳獲輕機槍兩挺、□□40餘支。

    鬆了勁兒的大伯這時才感覺天旋地轉,戰友們幫他驗了傷才知道,距他右側太陽穴下僅2釐米的地方有個彈孔,腦漿和着鮮血把半邊臉都染紅了。

    這是大伯第5次負傷,也是最重的一次。等他甦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被送到戰地醫院搶救,並在醫院整整昏迷了17天。因爲打斷了一條大的淋巴管,淋巴液不斷外流,導致傷口7個月仍不能癒合。但因求戰心切,雖然傷未痊癒,他就綁着繃帶回到部隊,要求參戰。

    司令員劉瑾軒知道他能打仗,便說:“傷還沒好暫時不能去戰鬥部隊,先跟着前方救護所行動,需要時再找你。”

    於是大伯來到後方養傷,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戰鬥,任何有需要他的地方,他總是衝在革命的第一線。

    新中國成立後,大伯任西南軍政大學西康分校二大隊大隊長。1951年調入劉元帥任院長的天京軍事學院高級速成系學習。畢業分配的時候,學校要求一部分學員留下來當□□。大伯不想教書,並暗自認爲自己文化水平比較低就是能打仗,肯定能回到作戰部隊。誰知劉元帥親自點了他的名說:“你懂炮兵,無論如何要留下來。”

    大伯懂炮的印象是龍城戰役時留下來的。攻打龍城時,大伯所在的師負責城東南面突破,他親自設計方案、並指揮炮兵在城牆上打開突破口,對戰役的最終勝利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事後,他專門寫了一個龍城戰役突破城牆炮兵運用的總結,至今都是教科書一般的存在。

    就這樣,大伯被分配到天京總高級步兵學校炮兵教研室任主任□□。1958年總高撤銷,他又被分配到天京軍事學院二部炮兵教研室任主任。其間,他編寫了在現代化條件下炮兵運用教材,還多次參加了在現代化條件下作戰的實彈實兵演習。

    如此赫赫戰功,大伯榮獲三級獨立自由勳章、三級解放勳章、二級紅星功勳榮譽章等這些別人一輩子也觸碰不到的榮譽也就不足爲奇了。

    經歷過戰火洗禮的大伯,性格豁達開朗,他總說“要珍惜今天,因爲現在跟過去相比,有如天地之分”。

    大伯沒有兒子,對他們幾個侄兒格外的好,倒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因爲他的頭受過重傷的原因身體一向不怎麼好,他怕自己死的早,女兒結婚後不能給女兒撐腰。因此想着,自己還在的時候,對幾個侄兒好一點,到時候他走了侄兒們可以給女兒撐腰,不讓女兒被女婿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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