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面依然是一片霧氣,而且那霧似乎還在飄動。景燦站在院子門口,稍稍伸出手。霧氣在接觸到他手指的瞬間,便有生命似的纏繞上去。
他將手攸地縮了回來,“看來是不讓離開這個院子。”
“嗯。”陶青青點點頭,“看看院子裏吧。”
“是啊是啊,”成成拼命點頭,“沒準還有好喫的呢。”
於是他們繞着木屋開始在院子裏勘察。
“出現第一個死人了。你看出什麼了沒有?”陶青青問景燦。
“看出來一點點。”景燦深沉地說:“孟仲愷唱歌跑調。”
陶青青:……
“然後他還嘲笑同伴跑調。他怎麼那麼大的臉呢,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
院子結構很簡單,除了後面的倉庫,還有一塊菜地,種着一些胡蘿蔔、土豆、白菜,倉庫裏有些臘肉、麪條,還有許多的麪粉。
景燦特地去早晨他們拿菜的倉庫看了看。陶青青也跟過去瞅瞅,“怎麼了?”
剩下的蔬菜還在原地,看樣子,早飯之後,就沒有人來過這裏。
“還是那點菜啊,也沒有肉。”成成抱怨道,“一點都不頂餓。哎,景逸,你幹什麼呢?”
只見景燦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隻很大的黑色布袋,他提着布袋開始裝菜。
“菜沒有變多。”
“是啊,所以呢?”成成問道。
陶青青明白了:“所以,我們得抓緊屯點菜了。你知道要在這裏呆多少天嗎?”
不知道。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成成也立刻反應過來,馬上加入了裝菜的隊伍,“!那必須多裝點,我飯量大,鬼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再?”陶青青問。
“啊,是的。”成成一邊拼命地裝菜,一邊騰出時間來解釋:“之前我去的一個世界,到一個月了,任務還是沒有完成,可食物也不多了。大家只能勒緊褲腰帶,省着喫。從那裏出來,我活生生餓瘦了二十斤。”
“那要是一直沒有完成任務,不是就要一直在那裏?”陶青青問,“最後餓死了怎麼辦?”
“不會餓死的,”景燦說,“只會變成這裏的東西。永遠留在這裏。”
陶青青忽然想起了孟仲愷變成的那隻兔子,不由後背一涼。“如果我們最後誰都沒唱出來這首歌,那是不是最後都會變成兔子?”
“或許吧。”景燦輕飄飄地跳過這個話題,抖了抖袋子。裏面已經裝滿了面和蔬菜,大約夠他們喫上一個月的了。“留一些給他們,免得最後喫的不足,惹出來其他什麼事情來。”
然後三人又在其他地方轉轉,發現都是一片荒地。走到小屋的後面,成成忽然指着屋頂的方向,“你們看!”
陶青青聞言看過去,“閣樓?”
屋頂那赫然有一個閣樓。可是陶青青記得,這個小屋只有兩層。樓梯在二樓就結束了,根本沒有去三樓的地方。
“走,回去看看。通向那裏的樓梯應該是單獨的。”景燦說,“那裏很可能有其他的東西。”
“哎,”成成連連點頭,抗着袋子往回走。他力氣很大,陶青青剛剛發現,似乎不管袋子裏裝多少,他都能輕鬆抗走。簡直是居家必備。
看來他們這邊進行得並不順利,陶青青琢磨,而且很可能又死人了。尤其是藍菲,還在低聲地哭,不要太明顯。
沒成功就哭嗎?這可真是太省力氣了。
“沒有。”景燦睜着眼睛說瞎話,把成成肩上的大袋子直接無視,“你們呢?”
好在狄溶沒有計較這個,或者說,他沒心情計較。他搖搖頭,“不太好。鞏悠出事了。”
就在他們出去後不久,樓上傳來一聲尖叫,一樓的人面面相覷,過了許久,大家才一起起身,朝着二樓走去。
然而那一聲尖叫過後,二樓就沒了動靜。不知道情況,他們誰也不敢進去看。萬一一開門,發現其實鞏悠正在唱歌呢?那估計會出現一堆兔子,就好玩了。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他們一起上前,打開了房門。最開始只敢打開一個門縫,細細地聽裏面是否有聲音。確認裏面毫無動靜之後,才把門縫拉開。然後就看見,一隻兔子靜靜地倚着牀坐在地上,一對眼珠正在看着門口的方向。
“就是這樣了,我們也不知道房間裏面發生了什麼,”狄溶攤開手,“又損失了一個人。”
景燦很直接地說:“所以,又試出來一個潛在規則,對吧?吉雲哲之所以沒有死,因爲他根本沒有觸發規則,他只是說出了歌詞。而鞏悠大概唱得就是那首歌,所以變成了兔子。”
“可惜了。”景燦說。
“是啊,可惜了,”正在抽泣的藍菲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就差一步,我們就能聽到歌詞了。”
誰都知道,景燦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陶青青幽幽地說:“可惜的是,鞏悠唱出來了。如果她不唱出來而是自己留着的話,無論她是第幾只兔子,都可以活下來的。她知道整首歌,這本來算是她的金手指了。可惜被同伴忽悠,自己心軟。最後死在這裏。哦不,是變成兔子。”
狄溶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藍菲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木屋一樓的氣氛很是凝重。到現在爲止,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可是他們連那首歌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陶青青三人沒有理會其他人,徑直上樓,回到房間。成成把房門鎖好,纔將袋子放了下來。這麼多喫的,藏在哪裏好像都不太方便。
景燦倒是放鬆,指了指牀底下,說就堆在那裏得了,反正這麼大一堆,如果有心想找,怎麼都是能夠找到的。
成成還是覺得不安全,不過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了,便一股腦地把東西都塞到牀底下,末了還把袋子口子衝着牀的裏面。
“這次的世界,讓我想起了一個遊戲,”陶青青看着成成趴在地面上撅着屁股把袋子塞到牀底下,無法直視地瞥過頭去,說:“有一個遊戲,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讓很多人排成一排,在最後一個人的耳邊說話,他聽完,把這句話悄悄地說給倒數第二個人聽。然後人們依次地把這句話傳向前。往往等第一個人說出來自己聽到的話時,已經跟原本的那句話完全不同了。這個遊戲會不會也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