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發上,她此刻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想安心的睡一覺,但一閉上眼她的眼前就會跳出當時自己變成雙頭人的模樣。
依舊和往常一樣,她再一次從噩夢中被驚醒,憤怒之餘她坐起來擡手就將枕頭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伸手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莫子寒凝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不覺就伸手去摸了旁邊的香菸。
在黑暗中吞雲吐霧,這個從來都不碰煙的女人此時竟然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了起來。
這是莫子寒最近緩解失眠壓力的唯一辦法。
同樣跟她一樣失眠的還有我。
不過我失眠不是因爲她這種回憶過往的屁事,那是因爲哥們我那是累得實在睡不着,何越這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報復了,將我調到了最苦最累的新聞部前線......這可是個隨時都要出去搶頭條的部門,同時也是我們臺裏最重要門面之一。
雖然這老小子嘴裏說着年輕人需要多歷練什麼的,但鬼才知道是不是真話,反正哥們我現在經常大半夜就得被同事喊起來頂着兩個熊貓眼開車出去新聞現場。
少了過去那些個做事慢節奏的舊同事,多了好些個做事就像拼命三郎一樣的新同事,所以現在我也成了拼命三郎。
這不,剛剛合上眼我枕邊的手機就又響了,想裝作聽不到又不行,這一遍又一遍的手機鈴聲就像是催命符一樣死死地貼在我腦子裏。
“啥事啊?我剛睡下。”
實在被吵得沒辦法,我只能拿起手機劃了接聽。
“二里橋三元小區,有人要跳樓,警方已經聯繫心理疏導員前往,我們一組的人現在正趕往,你也來。”
手機那頭一個語氣十分霸道的女聲,這是我們的採訪小組組長唐文松。
這唐文松長相漂亮,獨有的冰山美人氣質在臺裏是人人仰望的女神,也就只有跟她相處過的人才會明白,這哪來是什麼女神這簡直就是專斷獨裁的女魔頭。
今晚上只要我說半個不字她立刻就會掛掉電話,第二天台長辦公室裏就會多一封關於我的投訴郵件,這簡直就典型的專門打小報告的領導狗腿子類型。
“跳樓而已,用得着這麼緊張嗎?現在都凌晨三點了......你就不怕我疲勞駕駛半路出車禍啊?!”
此時我依舊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在做最後的反抗。
“你來不來?”
跟着我得到的就是這一聲冰冷而毫無感情的質問。
“來,肯定來,人死了魂都得飄來,我馬上就到。”
我放下手機,仰天哀嘆了一聲,接着起身去了衛生間,讓自己快速在冷水刺激下去掉睡意後回去換了身衣服便立刻衝出了房子。
從起牀到啓動車子我前後用了不到十分鐘,將定位打開後,我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自己,嗯,妥妥的一雙熊貓眼......
到了現場後,我發現大晚上的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圍觀跳樓。
“警方的心理疏導員已經上去了,你們現在就兩人一組,小春和大門到一號樓的頂層樓梯間,那邊可以正對三號樓的樓頂拍攝正面角度不成問題,雞仔和四眼負責地面,你跟我來。”
一秒鐘就將我們五個人的任務分派完畢,這唐文松接着朝我說道。
“去哪?”
我眯着熊貓眼問了一句。
沒有理會我的廢話,唐文松調了下手機的夜拍功能後,直接轉身離去,同時我這四個同事幾乎是同時抱拳低聲安慰道:“老曹,自求多福。”
“你們也忒不講義氣了。”
我甩了這幾個傢伙一句後隨即快步跟上唐文松。
“我們這是要直接上去嗎?如果警方攔下我們說我們阻礙營救怎麼辦?”
在電梯裏,我有些百無聊賴地朝唐文松問道。
“你知道爲什麼這次出動的不僅只有消防還公安廳檢察院和派出所嗎?”
幾乎是一分鐘就看一次手機上的時間,唐文松此時就像個趕時間的上班族,說話也是十分快速。
“這跳樓的人身份不一般?”
“現在站在樓頂邊緣的人是我們的省博物館館長。”
隨着電梯叮一聲到達頂層,唐文松說完這句話只是朝我冷冷地掃了一眼便跟着快步出了電梯。
“五叔,現在情況怎麼樣?”
剛剛走出電梯,唐文松立刻朝站在樓道口指揮營救的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喊道,這一喊也讓守在電梯門口的兩名便衣特警收回了想要攔人的手。
“臭丫頭你怎麼來了?這裏是你呆的地方嗎?快給我下去。”
瞪着一雙虎目,這名不管是身形還是氣質都跟猛虎十分貼切的中年人說起話來也十分威猛,只吼得我差點腿軟。
“我是一名記者,記者的天職就是報道真相,我們必須讓公衆知道館長有沒有貪污那筆改建鉅款,是不是畏罪自殺......”
“胡鬧!來人給我攆下去。”
沒等唐文松說完,這中年警官就叫來了警員要趕我們下去。
“我知道這裏面牽扯了可不止一樁貪腐問題,有人想要陳館長的命,有人想斷臂求生......如果陳館長今天在這裏跳下去死了,一切的冤案和經濟腐敗案將永沉黑暗!”
一句話嚇得這領隊的中年警官背後都直冒冷汗,他也知道自己這侄女是個犟脾氣來硬的只會鬧得更厲害,於是他瞄了一眼還繼續跟陳館長溝通的心理疏導員接着便拉着唐文松走到了一邊,我跟着緊隨這兩人身後。
“你是從哪得到了這種消息,你是個記者你不單要報道真相還得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你知道嗎你!?你媽有心臟病你就安分點別看到什麼渾水都蹚進去害她擔心了。”
“永不妥協的性格也是她教給我的。”
面對自己五叔的教導,唐文松只冷冷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