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子面前,他努力說服自己,吾非王者,不可像楚霸王一樣的霸氣。在大人面前,是一個不願學習的混世魔王。可那種與生俱來的佔有慾,如雨後的青草,在他的心裏滋長膨脹。他想真正地擁有葉子,不是小時候過家家那樣形式上的擁有。他需要的是全部的擁有,不管是形式上還是精神上,還是……可是他又怕這種擁有,會泯滅了他統治葉子的決心。他會順着她,他就會失去自己,失去對她的威懾力。
柳樹是有自信的。在葉子的心靈深處,他就是葉子最信賴的人。
柳樹帶着葉子鑽進了青紗帳,小心翼翼地撥開眼前的玉米棵子,唯恐蔥蘢肆蔓的玉米葉,如一片片鋒利的小刀,把葉子白白的嫩嫩的小胳膊給劃破了。他傾斜着身體,倒退着挪步,用以給葉子打開一道屏障,用脊背與玉米葉的磨擦以保護葉子。
葉子噘着一張紅嘟嘟的小嘴,晶瑩瑩的雙眼非常感激地看着柳樹。
柳樹把這些看在眼裏,整個身心漲滿了春潮。玉米葉劃破了他的脊背,疼痛刺激着他,鼓舞着他,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葉子,真的非常希望葉子腳底下一絆,朝前衝過來。這時候,他會奮不顧身地把她攬進懷裏,吻她的脣,吸她身上的汗,把那熱哄哄的馨香味當作可秀的晚餐。
雖然洪洲市區與農村沒有什麼根本的界線,大多都是以這條小河來區分的,人們又習慣地稱它爲護城河。城市雖然不大,葉到鄉下隨意走動的機會還是很少的。長這麼大,她還幾乎沒有離開過家一步,所謂的外出也都是有家中的親人陪伴着。
洪洲市的周圍是沒有山的。雖然城裏有所謂的漁山、琵琶山,只是比平地稍微突出了一點。換句話說,大水漫過市區時,它可能鼓着肚皮,裸露在水中。真正具備山的概念,便是公園裏的土堆。那是歷代修浚大運河河道時,多餘的泥土無處可放,便堆放在那裏。隨着歲月的流逝,泥沙垃圾堆積如山,便形成了全城獨一無二的制高點。到了清朝,它已長成了身個,足以與山可齊肩,人們便把它叫做小土山。因爲這裏是一塊無主地,三教九流玩槍的使棒的都聚集了來,賣野藥的擺地攤的也都來湊開了熱鬧。到了民國,這裏竟然成了全國與京城天橋、天津勸業場齊名的雜巴地。解放後,政府接管了這裏,所有的人都各歸其位。小土山,仍在,便成了風景秀麗的人民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