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凌霄的劍像燕子那樣輕盈地在刀上用刺、劃、刮三種動作擋住了張德秀潛水般的進攻。

    他雖然全部一一化解,卻也驚出一聲冷汗。張德秀出招之前,打死他都無法相信,這個世界頂尖的研究人才,科學家,刀術竟然如此高明。

    這時候他纔想起張德秀一人掃一國的戰績,雖然是機甲加成,可是本身的運動細胞絕對不會低。

    無論是誰,在自己浸淫一生的行業領域上,遇上同樣出色的對手,那種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不說乾柴烈火,至少也是久旱逢幹露。

    早先的照顧迅速被劍凌霄拋之腦外,他此時的心情,格外的激昂。

    體現在外的便是快速地換了位置,提劍衝刺。

    速度很快,人和劍都像是化爲整體,不分彼此。通透地說,就是人劍合一了。

    張德秀的反應也不慢,兩手拿刀,使了個拖刀決。刀劍再次相撞,兩者的材質好像都差不多,互相沒有耐何得了誰。

    張德秀的這招拖刀是個連續招,拖刀只是起手勢。武器一觸即分之後,人還在半空,出色的腰力開始扭動。大概往前轉了五下,刀跟着轉了一個圓月的形狀,連續轉五圈,衝向對手。

    這招式叫作大風車,還是舞素晶貼身傳授給他的。當時兩人一邊親熱一邊練習,學習效率別提有多高。

    多練幾個機甲戰士的姿勢,還能改善夫妻生活,張德秀學的可認真了。

    劍凌霄何曾見過這種神奇的打法,看得兩眼發光。

    可惜間不容髮,留給他反應的時間轉瞬即過。他也不敢多看,提起劍來抵擋。

    他的劍連續四次,準確無誤地在高速中架住張德秀的大風車。然而,第五次的大風車範圍和速度都成倍增強。

    本來就已經因爲短時間內高速揮劍汗水浸透的劍凌霄完全反應不過來,那刀雖然未曾開峯,可要是被擊中,牀上躺半年至少。

    說時遲那時快,劍凌霄十來年如一日的練習終究還是發揮了作用。關鍵時候,眼睛被流下的汗水完全遮住,他乾脆閉上眼睛,僅憑直覺,怒吼一聲不退反進,長劍揮出。

    這一劍揮出來,已經拼盡全力。去向如何,全靠心中靈光一閃的直覺。

    終於,“繽”的一聲,刀劍再次相撞。

    “擋住了。”劍凌霄浮現出狂喜的表情,但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喜悅的心情壓下去。馬上張開眼睛,然後趁着張德秀的力氣用盡,咬牙再揮劍。

    趁其不備,攻其破綻。

    劍的速度快得肉眼難以捕捉,但是張德秀的技巧完全是黑星經過歷史證明的千錘百煉的瑰寶,即便是被捉到了機會,他仍然輕鬆應付。

    長刀在他手上,畫了一個圓形。這是一個頗具美感的圓形,劍凌霄睜眼看了下,有種時間和空間錯亂的迷惑感。

    這個圓畫的很奇怪,看着超級別扭,但是又具備某種誘人心惑的美感。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確應對,之前所有的來往招式都有跡、可見。而這一招,就好像有個人躲在陰影之中無法被選定,然後向他刺去。

    “要輸了?”劍凌霄人生之中第一次產生如此明確的想法,甚至有棄械的打算。

    勝負要分之時,張德秀的手一抖,拿捏不住,長刀跟着彈了起來。

    “力氣不夠啊,不能像使用機甲那樣計算好軌道就行。”張德秀心裏嘆氣。要是換個人來,這點失誤不算什麼,不過劍凌霄不是常人,他是個劍癡。

    劍癡對用劍戰鬥的事情向來有天生的敏銳感,張德秀招式出錯,劍凌霄完全是出於神經反射一樣的擡劍就戳。

    本來已經佔據上風的張德秀只能後退,劍凌霄也無力追擊。

    兩個一個拿刀,一個拿劍,互相對視。張德秀氣定神閒,只是額角稍微見汗。劍凌霄則是大聲喘氣,幾乎連劍都拿不住。

    他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你真的能夠讓我實現夙願。”

    “累了吧。”張德秀問道。

    劍凌霄咬牙道:“還沒。”

    老實說,張德秀真沒盡興,才處於剛剛熱身的狀態。見對方都到這地步還不認輸,心中不由半是喜悅半是惱怒。

    於是他點點頭道:“來吧。”

    他要看看,這個人的極限在哪裏。

    劍凌霄大叫一聲,提劍狂奔。這一瞬間他暴發出來的速度,竟然比他之前所有的動作都要來的快。

    這已經是他力氣消耗將盡後的速度,實在是非常不容易。

    張德秀仍然是兩手握刀,上下開弓,左擋右擋。接住了劍凌霄狂風暴雨一樣的衝擊。

    倒不是他不想反擊,而是到這時,他已經看出來這是對面最後的掙扎了。他一反擊,說不定就要提前結束這場切磋。

    但是即便他想多運動會功夫,劍凌霄的體力卻已經無法再繼續支撐。暴發了五分鐘後,儘管已經用意志代替了身體的感覺,也沒法再堅持。

    劍凌霄整個人撲倒在地,雖仍倔強地想要站起來,卻只能支起一條腿。右手的劍緊緊握着柱在地上,左腿膝蓋落地,右腿膝蓋擡起。

    對面是拿着長刀,一言不發的張德秀。

    此時的畫面看起來,就像是劍凌霄向張德秀臣服,在行跪拜效忠大禮。

    顯示劍凌霄也示意到姿勢的問題,掙扎着想要戰起來。可是身體透支的太厲害,全身上下都已經不聽使喚。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週歲以後就沒哭過的劍凌霄,突然號啕大哭,哭得聲竭力斯,好像要把最後一點力氣都要用掉。

    “身體服從了,心卻還沒有服從嗎?這就尷尬了。”張德秀喃喃自語道。他向後退一步,長刀向後一扔,靠牆角的機器人趕緊接住。

    打開終端,喊來醫護人員把劍凌霄擡起,並對承後趕過來的鐘玉石吩咐:“好好治,別讓他留下什麼後遺症。等他想見我了,和我說下。”無意中把一個鋼鐵意志猛男打哭,事到如今,只能等對方心態調整過來,決定見他再說。算是留給對手的尊重吧。

    張德秀自認,其實大都數時候,他都很好說話。有求必應,有忙必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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