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楊明亮也一幅六神無主的模樣,本來就白三分的臉更加白了。

    “大爺,那你說怎麼辦啊。”慌亂之下不叫老公,叫大爺了。

    楊大爺把手裏傢伙放地上一扔,威嚴道:“還能怎麼辦,跟本大爺一起上門道歉。到時候他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女人還是藏着一絲僥倖心理:“學信人很好的。”

    “你是頭髮短見識不長,他人好不好不重要了好吧。”楊明亮想跳腳,“走,上門道歉去,就這樣了。”

    “可是這道什麼歉啊,男女之間那點事也不正常嗎,我和他也沒結婚。道歉的理由都沒吧。”

    “這回你腦子倒清醒。”楊明亮哎了聲,“總之先過去吧,這事情面對面說開可能還好點。就怕有人會想多。”

    兩人商量好,直奔張學信那裏。豈料到了他家門口,竟然擠滿了人。

    他們想要進去,被旁邊的人拉下來道:“怎麼了,怎麼了,要插隊啊?誰不想早點進去,好好做後面排隊去。”

    楊明亮糊塗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擠在這裏排隊。”他注意到很多人還是大包小包的拎着。

    “不是和你一樣嗎?送禮啊。”旁邊有人回答道,“聽說張學信家裏經濟情況不好,我們做爲親戚朋友,哪能不照顧照顧。”

    楊明亮聽得瞠目結舌。

    “我說老兄,你不是來送禮的?什麼也沒帶啊,就帶個女人。”那個人狐疑地打量他,“莫不是想用美人計?”

    楊明亮嘴巴張開沒辦法說出話來了,是他想法沒轉換過來,所以剛纔沒明白,現在全懂了。轉眼一想,上門道歉竟然沒帶禮物,確實失策。想他平時八面玲瓏的人物,今天卻是大失水準。

    慌忙又帶着女人出去準備禮品。

    ……

    張學信強撐着疲倦送走客人,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他沒預料到家裏突然來了這麼多客人,衆目睽睽下做不出直接離去的事。

    雖然困得慌想要睡覺。

    然後,下一拔的客人讓他立馬睡意全消。

    來者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是他熟悉的臉,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的那種熟悉。

    楊明亮腆着臉,提着一袋時髦的保鍵品禮盒,笑得既尷尬又謙卑,這也難爲了他,把不同的感情在臉上展現。

    女人面色複雜程度絲毫不下於他,悔恨、懷念、恐懼交織在一起,比楊明亮真實多了。那種真情流露,完全發自內心,不是表演可以概括的。

    張學信看到就讀懂了她藏裏心裏沒有說出口的那些話。

    “你明明那麼有才能,爲什麼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表示出來?如果我們還在一起。可是還有什麼如果啊,地星都沒了。”

    “我們以前感情那麼好,現在卻找不到當初的感覺。”

    “你是不是很恨我?想傷害我?憑什麼!”

    “求求你,放我一馬吧。”

    畢竟,曾經青梅竹馬,太熟悉,張學信發現自己輕易地明白。

    造化弄人嗎?不,是世事無常啊。

    “張兄弟。”楊明亮努力想擠出人世間最燦爛的笑容,想表達自己代表着的百分百善意。

    “請坐。”

    三人分主賓坐下,一時之間,無人講話,靜寂無聲。

    還是楊明亮開口:“張兄弟,聽說你高升了,老哥我過來祝福祝福。”

    張學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保持沉默了快一分鐘了開口:“不用了,禮物拿回去吧。”

    “那怎麼行啊。”本來聽到張學信開口說話楊明亮還有點高興,一聽內容頓時捉急了,腦子裏全是他不原諒我這個念頭。這人腦子一亂,做事情就容易走極端。楊明亮拉起女人手叫了聲,“兄弟,你要老婆不。”

    張學信被他的舉動嚇住了,吞嚥了喉嚨道:“什麼意思。”

    “兄弟啊,大哥我對不起你,沒有經受住誘惑,做下豬狗不如的事情。”楊明亮聲淚俱下,“只要你開個口,老哥把事情給你辦得妥妥。”他把胸膛拍得啪啪響,“你們的婚禮婚房我全包。”

    張學信顯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怎麼劇情有點不受控制。關鍵那女人也沒反抗,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拜託,你沒那麼純情,我知道的。張學信心裏喊道。他畢竟還是個少年人,那女人年長他三歲,當初確實也是好過一段時間。諸多思緒加在一起,一時之間真不知道如何反應纔對。

    “這不對,這完全不對。”張學信打了個冷顫,眼角看見楊明亮猥猥瑣瑣地向外面走到門口要做出一副反鎖的激靈,而青梅竹巴的女人滿臉通地地倒地上,這要是讓他把門鎖上了,跳進星海都洗不清啊,“你別出去,快過來。”情急之下他大聲說道。

    楊學信愣了下,迷茫地看着他。

    張學信趕緊繼續道:“你們快坐好。”硬拉着楊明亮按回位置上,“這事既然你們來了,乾脆就說開吧。”他不敢讓這兩活寶再表演。

    等兩人坐回位置上,張學信沉吟着說道:“這事情早就過去,我個人對張姐沒有任何想法了,只是有些意不平。關於此事,我們就此作罷吧。誰要是爲難你們,儘管來找我,等個一次兩次,別人也知道我的態度,沒人會再去找你們麻煩。”

    他是真想通了,這個女人,絕非良配,離己而去,應該算是好事。那些意不平,不過是少年時代的夢境的產物。如今一看兩人這個德性,僅有的一絲想法都煙消雲散去。他也早就過了以感性爲邏輯思考判斷的年齡。至於師父那裏,想來把自己的想法解釋清楚,說不定反而會高興。

    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張學信已經對張德秀的部分特徵有所瞭解,初步知道那位師父的性格。

    今天這一糟不算壞壞事,對這個女人的想法隨着楊明亮的那一堆,什麼都沒有了。就好像一直揹着很重的負擔在爬山,終於卸掉背縛,有種神功大成的趕腳。

    楊明亮再三確認張學信不會找他麻煩後,便痛哭流涕,又說了很多胡說。什麼有兄弟你一天,就有老哥我一份情。今後有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活,老哥託底。

    反正大話不要錢,真遇到有的是辦法。

    張學信也清楚這點,但也沒多少計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