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開採或開採到一半的礦洞紛紛垮塌,那陣仗感覺整個山體都在微微顫動。
山下的人不由跳了起來,惶惶然,吱哇亂叫:“怎麼了,怎麼了?”
“莫不是天殺的狗賊子又來了?”
青壯們唰唰抽刀,如繃緊的一根弦,警惕張望。
衆人剛歷經一場磨難,尚未緩得過來,心理上的創傷後遺症還比較嚴重,稍有動靜就緊張恐懼,草木皆兵。
多吉正帶人四處收刮戰利品,耳聞響動,先是小驚了下,而後想到什麼,不以爲然道:“不怕,沒事,沒事。宵小觸怒神女,小懲大誡而已。”
“咱跟神女是一夥的,能有什麼事。別愣着了,抓緊把喫的用的打包,一會神女下山就該啓程了。”
在多吉和餘宏義的安撫下,大夥才慢慢冷靜下來,重新投入各自的工作中。
何以解憂,當買買買,這兒沒條件靠購物來發泄,但戰利品也是一種安慰劑。
於是乎,負責收集物什喫食的人,在石屋之間來回竄,見啥薅啥,草蓆破鑼都沒放過,恨不得把石屋都給拆下來搬走。
雁過拔毛刮地三尺瘋狂收刮,暫時用不上和不便運走的就用板車拖到礦倉那邊去,等待二丫來收。
至於二丫要怎麼弄走,他們雖有些好奇卻也習慣了不去問。
膽子大的青壯甚至組隊跑去焚燒坑那邊摸屍,兵卒的武器戰甲早被祁尋的人統一撿走,堆在了礦倉外邊。
能扒的就只有靴子衣服了,大夥也不嫌棄,衣服靴子有一件算一件,通通扒下來,遇到合腳的靴子乾脆直接換上了。
燕都統率領的精兵裝備都不差,戰甲裏面穿的是細棉布,腳蹬鉚釘戰靴,比他們的腳上破破爛爛的草鞋不知道好多少倍。
越摸越興奮,心頭的憋悶都消失了一二分,一個個給剝的光溜溜再踹下焚燒坑,真正做到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伙食組那邊因爲炊具悉數丟失,這邊收集到的鍋也不多,擺不開索性找些薄石板,架在火上。
隨即把一塊塊巴掌大的馬肉丟上去烤熟。
石板烤肉又沒油,烤出來的肉焦糊焦糊黑乎乎的。
賣相一言難盡,卻沒有一個人有嫌棄的意思,只要能填飽肚子,管它是黑的黃的,好歹是肉食。
伙食組對面的空地上坐着十數名手巧的老婦,不斷有人把收集到的乾淨衣裳送過來,老婦們將過長的褲管裁剪掉,袖口收一收讓劉秀娘她們換上。
整理的差不多時,許問楓收穫滿滿,領着一羣面黃肌瘦的礦工浩浩蕩蕩下山了。
她帶走的都是被薛家強制押來開礦的窮苦勞工,走狗監工統統被許問楓抹了脖子送往極樂地獄。
看到許問楓身後一張張飽經滄桑的臉,餘宏義驚疑道:“二丫,這是......?”
我滴娘呢,咋又撿這麼老些人回來!撿人撿上癮了,二丫難道是有撿人的癖好不成?
要老命了!
餘宏義一個頭兩個大,這些人瘦巴巴的樣子一看就沒少捱餓受渴,一個個還是壯勞力。
飢渴得緊那種,敞開喫絕對能把人喫窮喫垮。
況且他們在拗口丟失了十幾車糧食,自家都要鬧糧荒了,這又新增二百多張嘴,豈不是雪上加霜。
餘宏義尚不知許問楓已然決心換一條道走,排斥很正常,外人當然遠遠不及自己人重要。
“叔,我自有用意,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晚點跟你細說。”許問楓說道:“都準備好了嗎?”
許問楓點點頭,轉身朝礦倉走去,將裏面的鐵礦原石和外面的幾堆小山收入空間,豪氣一揮手:“出發。”
發號施令,而後爬上馬車。
這倆馬車是劉瑾留給他“兒子”坐的,有減震功能,內部設施齊全,松木車廂,內鋪虎皮地毯,設有書櫃茶具,可以說相當奢豪。
彎腰進入車廂,許問楓動作一頓,眼神詢問祁尋:他怎麼還在?
許問楓說的人正是狄蒙,他是劉瑾的人,老瘋批走了,他怎麼留下來了?
閹狗着狄蒙留下保護他安全,實則是安插的眼線,祁尋眸色涼涼盯一眼狄蒙,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要看着煩,出關殺了就是。”
對面的狄蒙腦殼一麻:.......媽的,敢不敢再小聲點,我聽見了!
這對狗男女,都他孃的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動不動就殺人滅口。
說起來還真是跟他家那位瘋主子不遑多讓。
許問楓失笑:“倒也不必。”
來都來了,就別想走了,勉強收爲己用吧,身邊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了。
人可以當人用,也可以當牲口用,端看他怎麼選擇。
許問楓坐穩,牛飲了一口祁尋遞過來的茶,把茶杯遞回去,撩開簾子:“多吉族長,里正叔你倆上來,我們開個小會。”
既然打定主要幹一番事業,路上的時間也不能浪費。
嘖嘖,我認真起來自己都害怕!
多吉餘宏義相繼上了車。
沒等餘宏義屁股坐穩,許問楓直截了當來了句:“叔,想不想幹一番大事業?”
餘宏義目露茫然,這沒頭沒腦的,說啥呢,他腦子短了下路,才試探道:“什麼大事業啊,多大?”
關外有馬匪,難道二丫又想黑喫黑,馬匪跟土匪可不一樣,好戰兇悍着呢。
他目前的境界能想到也就是黑喫黑了,不然呢。
身份地位限制了想象啊。
許問楓想了想:“多大啊,”
嗯~我能(畫的餅)X掉。
“我能許你最大的官,應該是大司農吧。”
逃難都不忘用瓦盆種田,大司農,你值得擁有。
“啥...啥玩意兒?”餘宏義腦子漿糊了好一會才理解了她說的話,磕巴道:“我、我沒聽錯吧,你說的大司農是我知道的那個大司農嗎?”
得虧他有點見識,不然一般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大司農是個啥官,那是他們接觸不到的階級官層,頂天了縣大老爺,再往上他們一輩子也沒機會見。
許問楓笑:“是。”
餘宏義腦子宕機半晌,磕巴的更厲害了:“二,二丫,你,你...你該不會,該不會是想......?”
許問楓答的相當乾脆:“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大司農爲朝廷九卿之一,掌管貢賦農政,治粟內史,農桑水利,爲司農司最高長官,正二品。
這是他能想的?做夢都沒敢想過!餘宏義腦子徹底糊掉。
我滴祖宗呢,我滴神呢,竈王菩薩觀世音菩薩呢,二丫竟、竟想造反稱帝啊!!!
心臟有點負荷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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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