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緊的掌心裏浮現汗液,言驪說完這句話耳垂泛紅,薄脣緊抿,墨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白漣兒。
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男子,取敵人首級眼睛眨也不眨的男子,這輩子的緊張都用在了眼前嬌俏可愛的少女身上。
白漣兒只需要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連深呼吸都不敢,生怕驚到了驀然闖入他心尖尖的人兒。
“好呀。”白漣兒歪頭,櫻紅色的脣瓣上揚,脣角溢出細微的甜美紋路。
言驪的視線只能看見白漣兒一張一合的嬌嫩脣瓣,耳朵嗡嗡作響,竟聽不清嬌美的少女說了些什麼。
他看見眼前的少女拿起來毛筆在錦帶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仰頭看着他笑,將手中的毛筆遞向他。
言驪暈乎乎地接過毛筆,垂首看着錦帶上“白漣兒”三個字時,脣角不自覺地彎起,凌厲的筆鋒落在“白漣兒”三個字旁邊時,竟多了柔和與深情。
他親自拿着書寫着兩個人名字的錦帶用紅繩牢牢地穿在一起。
“言大哥,這個是要系在桃樹上嗎?”
白漣兒湊近言驪,小聲問道。
“漣兒想要親自系嗎?”言驪側頭,嗅着小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清甜花香,眉眼裏全是溫情。
“好呀。”白漣兒往前走了幾步,想了想又退回言驪身邊,伸出小手指勾了勾言驪的手指頭:“言大哥,我們一起系吧。”
“好。”
他們走到了桃樹下,微風吹過,桃枝微微晃動,懸掛在桃枝上的錦帶也在隨風晃動,粉色和豔紅色的世界,充滿了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想掛在什麼地方?”
言驪低頭問道。
白漣兒仰着腦袋在樹枝上看來看去,最後指了一處,然後抿了抿脣:“這麼高,怎麼上去呢?”
言驪輕笑出聲,直接攬着白漣兒的腰肢將她抱到她想系的樹枝上。
白漣兒身體搖晃幾下,很快穩住。
她興奮地伸出手,將寫着二人名字的姻緣錦帶系在了枝頭上,又怕被風吹掉,特意系得特別牢固。
言驪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看出她的認真,心房暖暖的。
“言大哥,我係好啦。”
白漣兒笑盈盈地說道。
言驪攬着白漣兒的腰肢,二人翩然而下。
“阿珩,我們把這個系在這兒吧。”
桃樹的另一側,凌媛馨正拿着姻緣錦帶詢問容珩的意思。
“好。”容珩接過凌媛馨手裏的姻緣帶,飛身上前懸掛在凌媛馨所說的地方。
等他重回地面時,剛好看見了依偎在一起的言驪和白漣兒。
容珩的臉色當即沉了,目露嘲諷,輕斥道:“二人大庭廣衆之下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言驪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地注視着容珩。
反觀白漣兒神情微變,視線從容珩臉上掃過,故作不解地問道:“安王昨夜是太過勞累沒能好好休息嗎?怎麼瞧着如此疲憊?”.七
“眼圈也太黑了,我這兒有上好的凝脂露,可祛黑美白,等回府後,我命人送一瓶到安王府。”
當時他看在白漣兒的面子上不想對白星暉出手,可沒想到的是,白星暉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時,根本沒有想過他乃聖國皇子!這樣的白星暉,這樣擁有着兵權的白家,若是讓他們再繼續壯大下去,真的還會效忠聖國效忠容家的皇朝嗎?
容珩逐漸明白過來,聖帝的憂心。
“阿珩。”凌媛馨走至容珩身側,握住了他的手。
凌媛馨看向白漣兒溫聲道:“多謝白小姐美意,但男女有別,你和我家阿珩以前又有過情意,如今你有言將軍,阿珩有我,還望你不要再纏着我家阿珩,更不要給我家阿珩送東西,免得傳出去,不僅影響了承安侯府的顏面,還會影響言大將軍的顏面。”
“淩小姐管得好寬哦。”白漣兒不爲所動,軟聲細語地說道:“承安侯府和言大哥如何,與你何干?”
“我也是好意提醒白小姐……”
“我的妹妹,無需外人提醒!”白星暉的聲音由遠到近,聲音不急不緩:“只要漣兒願意,承安侯府便縱着、寵着,誰讓我只有這一位嫡出的妹妹呢!”
白星暉故意咬重“嫡出”二字,不過是因爲有人非常在意這個罷了。
白家雖說看淡出身,不會因爲對方是庶出便瞧不起,但承安侯府並無庶出子女。
承安侯白承望此生只娶了安淑怡一人,侯府中並無妾室。
白承望懼內早已經成爲家喻戶曉的事情,手下有幾十萬兵馬的承安侯,並沒有因此而覺得丟面子,反而覺得懼內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果然,白星暉的話令凌媛馨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言驪也適時開口,語氣淡漠卻認真:“白大哥說的是,淩小姐不過是妾室,本將軍的夫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本將軍都不敢言說她一二,你一個未來要嫁人爲妾的庶出女,有何資格置喙?”
容珩大怒。
這些羞辱凌媛馨的話,和羞辱他沒有絲毫區別!
“馨兒乃聖旨賜婚,是要上皇家玉牒的,本王的側妃,別說是將軍夫人,就算是你,見到她也要行禮!”
容珩冷着臉將凌媛馨護在身後語氣凌厲。
不僅是言驪和白星暉,等到他登上那個位置,就連承安侯見到他的馨兒,也要屈膝跪地喚一聲娘娘!
是了,只要他登上那個位置,他想要什麼得不到?
白星暉豈敢再對他動手?
只要他一聲令下,白星暉的腦袋就得搬家!
待他登上皇位,就算白漣兒已經成爲將軍夫人又如何?只要他想,白漣兒就要卑躬屈膝地跪在他面前任他索取!
身爲男人的直覺,言驪注意到容珩眼底深處的野心和他盯着白漣兒時的勢在必得。
縱然不知容珩腦補了些什麼,只是一記略顯輕浮的眼神,言驪胸腹中便涌出熊熊怒火。
言驪緊抿着脣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