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險婚 >第26章 26
    馮矜——

    今天這沒有太陽,天霧濛濛的,出來一會兒外套溼漉漉的,林緩剛跟誰通了電話,只聽她從頭至尾說了兩個字,人卻開心到飛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我的競爭對手,等着,倒要看看他哪點好?

    可是不見人影,她傳聞中的男朋友很是神祕。

    入冬天氣寒冷,畫室早早放假,我每日輾轉於酒吧和林緩的工作樓下,沒有跟蹤她,我知道我壞,在她面前還是想保留些姿態。

    從景區回來後她比以前熱情了許多,說話時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慢慢眨着,有時突然一顫,讓我想起石頭扔進水裏泛起的波紋,有時就定定看着我,和我聊以前的事,我靜靜聽着,覺得馮矜這麼霸道傲嬌懶惰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樓下地下室有藏酒,要不要去喝一杯?”我們沿着街道走,馬上就到分岔口。

    她疑惑,“地下室?改天再喝,最近感冒在吃藥。”

    不是她。

    她開始加班,我夜夜宿醉,冷漠的人尋找感情羈絆真難。

    她沒來接過我一回,都是葉飛。

    “大爺,你下回別來了,行嗎?!”我搭着葉飛的肩膀,腳步虛浮。

    “不行,洛洛會生氣。”葉飛爲難了幾秒,脫口而出。

    我扭頭,重色輕友一色的。

    最近一看到人,腦子裏就會有可怕的想法,那血管劃開血會怎樣濺開,他們又會露出什麼表情,一種嗜血的慾望不斷升騰,我搖頭甩脫。

    也許我該尋找一個女人,親情友情我都有了,我需要愛情,有個孩子就更美妙。

    而林緩,這些天的死纏爛打,她都無動於衷。我將那據說是傳家寶的狼戒指放進兜裏,突然就想明白了,不就是需要一個可以陪伴在身邊的漂亮女人,又不是非她不可。

    愛情這東西,可以培養。

    街上,我一個個打量,有合口味的,總少了點什麼,手機滑到最下面,泠,她也許可以。

    我撥通電話,那邊響兩次才接,“你叫泠?很好聽的名字。”

    “馮矜,馮矜。”她一遍遍叫我的名字,我頭疼。

    她剛好也在這座城,從動物本能開始,一見面,就纏繞在一起,我自始至終是清醒的,甚至是憤怒的,爲什麼要想她,我居然回憶着她的笑容。

    “你這有人。”她在心上畫圈圈,語調寂寞可愛。“我會幫你忘掉。”

    呵,哪有這麼容易?

    這天,我又沒出息地去林緩公司樓下轉圈,半包煙吸完,看到她出來買咖啡,眉眼彎彎,嘴脣微微開合,在唱什麼歌。

    心情不錯嘛,我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消失不見。

    今日任務完成的空虛感,我打彎回家。

    打開門,我感受到陌生,沒有一物被動過,但總覺得空氣是異常的,衣服某處好像被戳了洞,涼颼颼的。

    我得出結論,在哪兒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

    他鄉遇故知一樣,我感到少有的興奮,來這是幹嘛呢?

    門鈴響,我聽到小龍的聲音。

    聯想中止,我快步走過去開門。

    我對小龍說有事就來這,這天他來,臉上都是傷,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

    “先進來。”我把聲音放溫和,見他踟躕着,纔看到他光着腳,腳尖有黑紅色的泥,這孩子是一路走來的。

    我呆呆地站着,心裏想着怎麼把他們給殺了。

    他突然退後一步,把我從幻想中拉回來,“馮矜哥哥,你剛剛看着很可怕。”

    我摸了摸臉,“可怕?”彎腰扮了個鬼臉,“哈,這樣子呢?”

    小龍心情放鬆許多,這是他第二次來,我給他洗着腳,他咬着脣,忍受傷口遇水的蜇痛感。我想起那天在黑夜裏奔跑的自己,絕望人生的盡頭是不是都會遇到一個貴人?

    “你以後住這,別回去了。”我一直勸說他。

    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執意要走,我把最後一個指甲塞到他口袋裏。

    那個人,也許是偷窺狂,我每次回來都能感覺到他,有人陪着消散寂寞,我喫着飯,對着空氣說,“來一口。”

    寂靜無聲,他也許以爲我發病。

    我捂着肚子笑起來。

    和泠在沙發上親熱我都多了絲快感,那個人是我的觀衆。

    從樓梯上走下來,我站在那逗留,細微的動靜,衣服的摩擦聲,一隻推動的手,我緊抓住欄杆。

    終於現身了。

    他知道我,他是誰?我看着他,被那眼睛流露出的恨意嚇一跳,跌下去,血流出,我張開雙臂躺着,感到暢快睏倦……就這樣離開也好。

    手機響了,我沒動,一直響着,很煩。我看來電顯示,那種壓在身上的沉悶感消失了些。

    “小矜,我不問你也不說,那個變態給你寄指甲了?”我把話筒拿遠,心情一點點變好。

    “媽。”我閉上眼,越來越困,“救命……”

    “喂,小矜,小矜!”

    白色,消毒水味道,我深吸一口氣,三個人守在這,看到我醒來喜極而泣。

    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我喜歡生病。

    “沒有看清。”警察詢問我是否看清來人,我如實回答。

    “還真是有緣分。”他看着我,是啊,見過很多次。

    躺了幾天,可以小幅度活動身子後,林緩買來輪椅,每天十點多來,把我扶上去,推着我曬太陽。

    今天她外面穿着米白色的長襖,來得着急,她額頭上冒着汗,把外套拉鍊拉開,靠過來,示意我搭上她的肩膀。

    她裏面穿黑色的緊身毛衣,勾勒出豐滿的形狀,胸口起伏。

    身體僵硬起來,我避開她的手,“我渴了。”

    她去倒水,我深呼了口氣,才幾天沒碰女人,就饞成這樣了?還是這女人對我吸引力太大……

    陽光刺眼睛,她給我戴上帽子,笑着說,“你再進醫院我就被你那些親朋好友傳成剋夫的糟女人了,好好照顧自己。”

    順手撥着我的亂髮,“我訂了外賣,待會在這一起喫吧!”

    她在石桌上鋪上報紙,準備得很豐盛,都是馮矜愛喫的,我看她喫得很快,下一秒要逃跑的勢頭。

    果然,她把菜撥到碗裏,“快喫,我要跟人看電影呢!”

    我慢吞吞喫,她焦急地看錶,坐立不安,把我的好胃口攪沒了。只等我把筷子一放,立刻收拾起來,把我推回去,我拒絕,要在這繼續曬太陽,她把閘拉上,又試了試,想起什麼,眼神蒙上悲傷,小聲嘆息,“舅爺是怎麼死的呢偏那天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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