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扶着她,放慢腳步慢慢的走。
小姑娘戴着毛線帽,圍着厚厚的圍巾,像個毛茸茸的玩偶,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
有些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只能待在角落默默的注視,陸明卿目光憂鬱,裹得也相當的嚴實;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所以選擇了出門。
他蜉蝣在A市裏,雪花落地有歸,樹木生根有歸,他無歸。
楊幼清經常給他打電話:“兒子,馬上過年了,明傑也放假回家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不是每天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他就像不知道一樣:“原來快過年了。”
說上來,這一年過的渾渾噩噩,像在泥裏打滾,在泥裏尋找方向。
這一年他真的變了很多,變得人前人後兩張皮,變得喜歡戴假面具,變得時常覺得孤獨。
明明A市裏很多有趣的地方,他明明到了門口卻是沒有興趣跨進那或許能使他快樂的地方。
莫名奇妙,他每次都能收到一條陌生短信,上面寫着蘇酥的現狀和地址。
他開着車,不自主的就開車前去,陸明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打攪,所以他總會找個角落靜靜的注視着。
冰天雪地裏能夠看到她一眼,似乎心裏也暖絲絲的,只不過那絲暖意在蘇酥離開以後立馬被冰封存。
陸明卿看着手機裏那個陌生號碼,猶豫很久最後還是打電話過去。
電話沒有接通,對方強行掛斷了。
陸明卿發了短信過去。
【我是誰不重要。】
【爲什麼這麼做?】
【覺得你可能想知道。】
【你是霓裳?】
短信沒有再回復,陸明卿也沒有追問,他仰頭看了眼天,雪好像更大了,他伸出手去接住。
雪花絨絨在掌心,因爲人體溫度慢慢的化成了水,陸明卿看着上帝撒下的鵝毛,並不覺得冷,他躺在地上看了這雪幾十分鐘。
因爲天氣冷,戶外沒有人,也沒人覺得他是神經病,換個角度看風景,貌似就不一樣了。
原來雪落地上是有聲音的,那個聲音比心跳的聲音還小,要閉上眼睛靜靜去聽,雪的溫度是涼絲絲的,觸感卻‘紗紗’的。
陸明卿嘴角上揚,滿世界的白,讓他頓時心寬。
如果她開心的話,他痛苦一點也無所謂了。
“蘇酥,新年快樂。”
–
沈霓裳放下手機,她鼻頭一酸,情緒正醞釀着,門鈴就響了,她扯了兩張紙擦了眼淚,打開門才發現是李京。
他就穿了件薄外套,腳下穿着拖鞋,男人搓了搓手:“我聽說今晚有煙火表演,你之前說想看,我過來通知你一聲,今晚除夕,要不一起喫飯?”
沈霓裳是個大條的記性,很多事不是人提起她就會忘得一乾二淨,經過李京的提醒,她猛的憶起:“是嗎?好啊。”
她一同意,李京大喊一聲:“爸~上傢伙!”
沈霓裳瞪大眼睛,緊貼着門,看着李師傅打開自家的門,手裏端着大盤子,上面盛着八個大菜:“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