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去見她媽,正盤算着,忽然感覺背後有個人貼上來。

    蘇軟一開始不以爲意,畢竟剛剛經過了解放路廣場,上來的人非常多,幾乎摩肩接踵,她以爲只是擁擠。

    然而很快就感覺到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對方甚至貼在她後背上蹭了一下,蘇軟感覺到了臀部有什麼東西頂上來。

    蘇軟:……

    後世女性意識覺醒,監控遍地,她都忘了有“頂族”這種摩擦癖的變態了。

    她狠狠的給了那人一肘子,回頭大聲訓斥,“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身後的男人頂着一張憨厚的臉滿臉無辜,“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

    蘇軟氣笑了,這是仗着沒有證據就有恃無恐了?

    她回過頭,沒再理會,那男人果然還趁着人羣故意蹭她,不僅如此,手還得寸進尺的從她肩膀上伸過來一把握住了她抓着扶手的手。

    見蘇軟回頭,他繼續衝着她笑,“不好意思啊,車太晃了,我站不穩。”眼底卻沒再掩飾自己的興奮和猥瑣。這種沒結婚的姑娘臉皮最薄,都不敢叫破,而且本來就是車上擠得嘛……

    蘇軟自然知道這種人的心態,她也衝着對方笑了下,“沒關係,我幫您站的更穩一點吧。”

    男人估計以爲蘇軟不是正經人,聞言表情激動起來,當蘇軟把一雙柔嫩的手從他手低下抽出來,輕輕覆在他手上的時候,男人沒動。

    蘇軟擺好姿勢,兩個拇指壓住對方的拇指,微微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拇指的指甲精準的壓在他的拇指關節上,然後——用盡所有的力氣掐下去!

    站不穩?老孃給你釘死!

    男人下意識的痛叫一聲,想要把手抽回去,然而這次是蘇軟不放他,她幾乎把喫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男人的手根本就抽不出來,除非想被她的指甲刮一層皮下來。

    當然,這還不算完。

    蘇軟手上力氣不松,低頭看了眼對方腳的位置,很好,樸素的布鞋,蘇軟把牛皮鞋的後跟對準了位置,狠狠的碾下去——

    她有點遺憾穿的不是細高跟鞋,所以只能摸索着踩對方的大腳趾,畢竟踩整個腳面的話,受力面積大,對方不夠疼,就和她雙手只掐拇指一樣,腳上也只選擇了對方的大腳拇指的位置。

    媽的,不給他把指甲蓋兒踩下來,她不姓蘇!

    男人痛得吸氣,又不敢大叫,只能小聲哀求,“放開我!”

    蘇軟回頭衝着他無辜一笑,“啊?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

    “你不用用力,我保證您站的穩穩的。”

    話音一落,手上和腳上猛地加力,男人無聲的張了張嘴,整個臉都疼的紅了,蘇軟就是不放。

    鹿鳴琛在她發出聲音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漂亮的姑娘總是惹眼,而她還挺令人印象深刻的,畢竟是敢面對持刀小偷的人。

    不過那人耍流氓沒什麼證據,姑娘們在這方面又是顧忌頗多。

    他都準備出聲幫忙了,卻見那姑娘馬上有了動作,一套連招下來,鹿鳴琛就見她咬着牙,用力用的渾身在發抖,可見是將喫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倒是那流氓疼的滿臉通紅,想跑都跑不了,鹿鳴琛眼底不由浮出一絲笑意,心道,小姑娘可真夠厲害的。

    等蘇軟終於沒力氣鬆手的時候,那男人第一時間逃開,捂着流血的手指,一瘸一拐的往裏面擠,彷彿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

    是的,就算沒力氣了蘇軟也沒放過他,鬆手的時候狠狠的撓了他一爪子,高聲道,“唉,大哥,不覺得擠了?你不是站都站不穩嗎,這跑的挺利索嘛!”

    周圍有幾個乘客笑起來,顯然也圍觀了整個過程,就算一開始沒發現,後來蘇軟出聲之後也引起了注意。

    只是這事兒比較噁心,又拿不到證據,沒辦法戳破,大部分人反而要估計女孩兒的臉面,這些摩擦癖也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才能屢屢得手。

    如今遇到個硬茬子收拾他,衆人也樂的看熱鬧。

    那猥瑣男在衆人的目光中無地自容,車子一停,也不管是哪一站就趕緊下了。

    結果蘇軟也正好到站,那猥瑣男見狀,一臉驚恐的撒丫子就跑,惹得蘇軟笑起來,旁邊公交上的售貨員也在笑罵,“噁心玩意兒。”

    然後對蘇軟道,“你這法子好,以後我也教教那些年輕小姑娘。”

    蘇軟擡頭聽售貨員說話,就看到那位不像好人的青年也眉眼帶笑的向她致意,那種眼熟的感覺又來了……

    可蘇軟又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難道是上輩子後來遇到的人?

    公交車再次啓動開走,蘇軟也不再糾結,直奔想好的旅館。

    上輩子她和霍向陽正好在這附近開過服裝鋪子,對這片還算熟悉。

    花了十塊錢辦好入住後,看看時間,三點多,離老師們下班還有一段時間,蘇軟便直奔金銀巷。

    難得來一趟市裏,她可一點時間都捨不得浪費,她必須儘快攢一些本金,除了要養活自己,她還惦記着今年年底的股市行情。

    九零年底,股市將會開啓長達一年半的牛市,她想趕一波,手裏的資金自然是越多越好。

    金銀巷是一條充滿了珠寶加工作坊的巷子。

    和後世大家喜歡去商場買珠寶不同,如今還有不少人手裏攢着老物件,喜歡溶了之後重新打,於是就有了金銀巷這樣的地方。

    蘇軟打算在這裏買點工具和材料。

    大腸髮圈雖然做起來簡單,但是利潤小,仿製也容易,小飾品就不一樣了,正好這會兒北方城市對於品牌也不是那麼在意,她前期完全可以靠着手工賺一筆,等資金夠了,再註冊商標品牌。

    因爲是擺地攤的東西,她買的都是鍍金鍍銀的銅線這種便宜的材料,最貴的就是那套基礎的製作工具,花了小一百,之後又去巷口地攤上挑了一些給女孩兒們做着玩的各色塑料珠子穿成的項鍊手手鍊之類的東西。

    臨離開前,她看到了一串木質的佛珠,一塊錢一串,當然不是什麼好貨,但是摸了摸空蕩蕩的手腕,她還是買了下來。

    聊勝於無吧。

    小小一兜子東西花了她一百五十多,這時候她就格外想念某寶。

    或者要是在義烏小商品市,工具加上這些亂七八糟,估計花不了六七十,而且樣式還能更多更漂亮。

    可惜她現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只能等她年底去申市的時候,看是不是可以繞道去義烏進一批貨回來。

    買完東西已經快五點了,蘇軟直奔東林三中教職工家屬院。

    家屬院就跟學校就隔了一條街,都是嶄新的六層的灰白樓房,蘇軟走進小區,正是放學的時間,滿眼都是穿着校服揹着書包的學生。

    蘇軟找到李若蘭家的樓號,默默的等在單元門口,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和同學結伴放學回來。

    少年的語氣非常歡快,“一會兒來我家打魂鬥羅!”

    他同學有些蠢蠢欲動,“你媽讓你玩兒啊?”

    少年一臉歡喜,“我媽學習去了不在家,後天上午纔回來呢!”

    蘇軟看着少年那“我媽不在家”的嘚瑟勁兒,不由露出個笑容,雖然稚嫩了很多,她還是認出少年正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言少時,跟二十年後比起來,他的性格似乎也沒怎麼變。

    她上輩子病中時,言少時就總和李若蘭一起來看他,她一開始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弟弟還有些不自在,畢竟有蘇家幾個兄弟姐妹的前車之鑑,她似乎並不擅長和兄弟姐妹們相處。

    然而對方快三十多歲的人了,依然是個少年人的心性,自來熟的很,用他的話說,那是來血緣的呼喚,看到她就覺得親切,說他從小就想要個姐姐,哥哥老是揍他。

    他說起這個的時候雖然是抱怨,但語氣卻親暱,顯然和哥哥相處的不錯。

    蘇軟正想着,就看到少年身後一個身材修長,長相俊雅的青年款步跟上來,微笑着開口,“媽不在,還有我呢。”

    少年表情一變,回頭看到青年語氣也變得驚恐,“哥,你怎麼回來了?”

    青年應該就是言少時口裏經常揍他的哥哥言少昱。

    言少昱微笑的表情不變,眼底卻透露着危險,“媽特地叮囑,讓我回來看着你,作業做完了嗎?你剛說要幹什麼?”

    “啊!不,哥,你不能這樣對我……”言少時衝過去抱着青年的腰撒嬌,被青年在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蘇軟笑着轉身離開,果然還是不要輕易擾亂他們的生活吧。

    言少昱疑惑的看了看不遠處姑娘的背影,言少時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哥?”

    言少昱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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