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榮燦案的罪犯有消息了。

    押田早上是被一通電話緊急叫到警局的,他急急忙忙往出跑。連那身標誌性的披風都沒拿,就領着包奔到了警局。

    “灰田,怎麼回事?”他一手推門一手把包放下,擡頭問的匆忙。

    “嗯,這個”灰田繪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離奇的過程,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艱難開口,“二系今天抓到了一個詐騙集團,審訊的時候詐了一下,有個小混混就說要戴罪立功,說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綁架案的犯人是誰。”

    “哈?怎麼說?”

    “嗯,他說之前跟一個20多歲的男人喝酒聊天時,對方說他就是綁架了樸榮燦的人,還挑釁說警察絕對猜不到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灰田把審訊的錄像調出來,從電腦前站起來把位置讓給急切的押田敬史。

    屏幕裏是一個一頭金髮,打扮邋里邋遢的年輕男人,他一身破舊棉襖,淡色的袖口已經被磨的發黑,手指上纏着線,眼睛眨的頻率似乎比常人要更加頻繁。

    “你知道點什麼,來詳細說說?”

    “警官,那個咱要是說了,您們能不能放了咱啊就,咱媽今天還做了飯等咱回去喫呢,咱要是不能按時回家她一定會哭的。”男人有些瑟縮,手指不自覺的搓着手指上的細線,表情惶然。

    “先說說你知道點什麼。”坐在對面的警察老神在在,聲音平靜的不帶一絲感情。

    “就,最近不是那個很有名的綁架案嗎?咱好像跟那個案子的犯人見過面。”男人有點緊張,眼睛眨的頻率更快了,“就前兩天,咱不是這想跟兄弟聚聚嘛,就幾個人約了一起去喝酒。誒戶亞留的酒吧不少,但咱去的那家真是絕了,妹子漂亮酒也便宜”

    “說重點。”

    “誒,好好,說重點,”他討好的笑了笑,“就,當時咱當時喝大了就跟旁邊的人兩天,酒吧麼您也知道,幾杯馬尿下去也就都熟了。咱跟哥兒幾個當時就聊了下最近進賬不少,然後那哥們就跟我們吹牛,說他幹一單就能頂過咱幹幾年。”

    “繼續。”

    “就,咱肯定不服氣啊。別的不好說,就倒騰料(注),當卡佬(注)這活兒,東京沒幾個比咱手段更高的”

    “你很得意?”

    “沒,沒有,這怎麼會呢?”

    “繼續說。”

    “然後那哥兒就說,他最近搞了個公子哥兒,就現在外面傳的那個,這單完了一輩子都能喫喝不愁。”

    “押田先生,你怎麼看?”灰田摁下暫停,低頭看着皺起眉頭的押田,輕聲詢問。

    “不像是說謊,他面對警察時的恐懼是真的,”押田快速分析,“棉服很舊,經濟情況不好。金髮,可能有暴走族或者暴力團背景,但看那個態度肯定大概率沒有紋身,地位不高。”他的手指快速的敲着桌子,語速飛快,“還記得那通勒索電話嗎?雖然總局一直沒有給我們原音,但他們給我們的那份剪輯過的錄音裏也能聽出來,嫌疑人的文化水平並不高,去那種價格低廉的酒吧並不奇怪。”

    “嘖,現在的人啊,怎麼都不幹點正事,一天到晚搞這種歪門邪道。”他站了起來,看向身邊的灰衣女警,“走了,灰田,我們去親自跟那個混混談談。”

    兩個人到達二系所在的辦公室時,那裏正鬧作一團。

    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哭天喊地的在辦公室裏大吵大鬧,二系的藤井系長頂着對方扔過來的東西,正艱難的安撫着女人的情緒。

    “嗚哇,這女人好可怕。”押田蹭的一下躲到比他還矮一些的灰田身後,縮頭看着一片狼藉的二系辦公室。而被當做擋箭牌的灰田繪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沒理還躲在背後扯着她衣角丟人到不行的押田,上去幾下就制服了那個把這裏攪得雞犬不寧的女人。

    “女士,請冷靜一點,你這樣的行爲可以算作襲警。”她嫌棄的看了一眼這羣在她制服對方後才慢慢圍過來的男人們,冷哼了一聲。

    “是這樣哦,襲警可是很嚴重的。我們剛纔可不是害怕你哦,是因爲不想打女人才沒動手的,我們可是很厲害的!”藤井系長終於能走到這個女人面前了,他色厲內荏的大聲威脅,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們整個二系剛纔的丟人行徑一筆帶過。

    “所以,這位女士是誰?”灰田擡頭,問着湊成一堆的二系警員們。

    “啊,這是那個詐騙犯的女朋友,聽說我們抓了那個傢伙就跑來鬧,聲音超大。”一個警員答得飛快,“咳,這位同事,請問能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今天下班之後一起去喫個飯如何?”那位警員開頭看向灰田,看着她俏麗的面容紅着臉搭訕。

    “這種女人有什麼追求的必要,傲嬌可是很可怕的啊,一不小心被喫掉了可別怪沒人提醒過啊。”押田站在人羣外自己嘟囔着,看着對有些不知所措的灰田發出邀請的同事,臉上閃過一瞬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妒忌。

    “行了,趕緊幹正事,”他強行擠到那兩個人中間,打斷了有些尷尬的氣氛,“我們是過來看犯人的,你盯着灰田看幹什麼。”

    對面的警員在一秒內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轉身面無表情的就往外面走。

    “愣着幹什麼,您不是要見那個犯人麼,怎麼不跟上?”

    “他什麼態度啊?我好歹也是咱們一系的骨幹啊!”他轉頭一臉震驚的跟灰田說。

    “行了,押田先生,我們趕緊去吧。”灰田嘆了口氣,推了一下突然幼稚起來的男人。在對方吵吵嚷嚷的抱怨中,兩個人跟着前面一臉不高興的小警員,去往那個關押者小混混的審訊室。

    魏璇今天還是回了佐野家。

    “外賣”雖然終於幫她找到了房子,但搬家沒幾天到底下不來,就還暫時和佐野艾瑪擠一個房間。她今天剛去魚木會社報道過,跟她的那位“戀人”第一次見面。高度精神緊張帶來的疲憊讓她在回來時的新幹線上就短短的睡了一覺,現在看着手機裏呂瑾發來的看似關心,實則是爲了八卦的信息,她感覺自己的腦神經比昨天還疼。

    “我去過那裏了,”趁着佐野艾瑪和佐野萬次郎都沒回來,她給呂瑾把電話打了過去,聲音裏是掩不住的怨氣,“我原來在公司都沒這麼社畜過,這幫日本人爲什麼總喜歡給人安排一堆屁用都沒有的爛事來做。”

    “嘛,大公司的固有問題,忍耐一下啦。”呂瑾的聲音聽起來精神不錯,魏璇能聽見她那邊讓人懷念的辦公室裏鐘錶的滴答聲。

    “別難過,我記得中村先生儘可能的給你開了高薪?不用那麼努力,就當混日子賺兼職嘛。”呂瑾隨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塊餅乾,開始咔嚓咔嚓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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