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出徹又一次來到了他昨天剛跟佐野接頭的酒吧。

    這條街在白天蕭條的可以,商家一個個都關着捲簾門,昨夜閃爍的霓虹燈現在暗着光被隨意的扔在門口。又髒又舊的玻璃門上貼着被撕的破破爛爛的招聘請求。橫出徹看着押田敲了半天的捲簾門,終於喊醒了睡眼惺忪的老闆,感覺自己這個前輩大概情商和智商是反着來的。

    “對不起?你有在聽我說什麼嗎?老闆?”押田的聲音越來越大,個子不高的老土男人把腦袋仰的很高。而踩着三角託的酒吧老闆在幾個哈欠後終於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慢騰騰的把門的位置讓了出來。

    “就這個人,老闆你有印象嗎?”押田跟着往裏走,“喂,橫出君,畫像,畫像。”

    “好,這裏”橫出徹打了個哈欠,從文件袋裏找出了昨天根據黃毛詐騙犯的描述而畫出的人像。

    “應該有印象吧?長得這麼有特色的人,”押田拿着畫像就往人前湊,然後看本來動作慢慢吞吞的酒吧老闆利落的往後一躲,臉上的嫌棄連遮都不遮。

    “總之,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押田閉上眼吐出一口氣,把自己的吐槽慾望狠狠地壓回心底。

    “啊好像是有過這麼個人來着,”酒吧老闆眯着眼看了會那個畫像,“啊,但我也不敢確定,究竟是有還是沒有來着”

    “喂,村上!”他轉頭向裏面吼了一句,“過來給東京的條子認個人!”

    “什麼叫東京的條子”押田終於沒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東京怎麼了,警察怎麼了,戶亞留這地方怎麼這麼排外。”

    “畢竟是暴走族和□□的城市啊,”橫出徹站在他身後,習慣性的一挑眉,“嘛,不過我之前來問話的時候也沒押田先生這種待遇呢,大家都願意對我友好。押田先生這麼被討厭大概是身上有什麼讓人讓人生厭的味道吧?比如說明明是個大叔但因爲一直母胎單身而導致的讓人忍不住遠離的孤寡氣息。”

    “後面那段是多餘的,以及我也是有人喜歡的。”押田咬着牙,瞪着眼睛。

    “誒,可押田先生努力了這麼久,也沒擺脫母胎單身的宿命啊,跟灰田告白也失敗。”

    “我那不是告白失敗,而是在說出口前就被拒絕了。”

    “那不是更慘了麼?”

    打斷他們碎碎唸的是那個叫村上的男人的驚呼,“這小子不是拳哥原來手下的馬仔麼?前段時間還跟我和黑巖哭窮,叨叨的說自從拳哥隱居之後他已經快窮的鍋裏揭不開蓋了。”

    橫出徹擡頭,發現認出畫像上人的正是昨天給他倒酒的那個酒保,對方在擡頭的一瞬間好像也認出了他,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自來熟的從懷裏掏出兩根菸給他們遞,“喲,這就是東京的警官啊。哎喲,我聽黑巖說過,你們最近在戶亞留可真是辛苦了啊。”

    押田擺擺手拒絕了那根菸,橫出徹卻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過來。押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對方曾經以“女孩子不喜歡身上有煙味的男人”解釋過自己爲什麼不抽菸,今天卻突然轉了性,雖然沒跟老菸民一樣直接點上一根,但手裏捏着那根菸,似乎躍躍欲試。

    “那你知道這個人現在住哪嗎?”押田沒再管橫出徹身上的奇怪之處,轉頭問村上酒保。

    “知道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村上答得分外爽快,他撓撓頭回想了一下,開口,“我記得黑巖跟我說那小子前天因爲酒駕被拘留了,現在還在黑巖他們局子裏蹲着吶。”

    押田和橫出徹在得到答案後沒有在酒吧停留太久就匆匆往名爲“黑巖五郎”的警察所在的警署趕去,酒吧老闆和村上酒保敷衍的跟他們道了個別,就乾淨利落的放下了捲簾門,讓酒吧再次回到了歇業狀態。

    “怎麼,那個高個子的條子你認得?”酒吧老闆轉頭問村上,“他不是鈴蘭的吧?”

    “嗨,不是,”村上從煙盒裏磕出一根菸,叼到了嘴裏,含糊的回答,“那是佐野真一郎的合作伙伴,昨天跟着他來過酒吧,”他聳着肩點燃香菸,舒服的吐出一口青煙,香菸燃燒時刺鼻又讓人上癮的味道瀰漫在昏暗的酒吧裏,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有些詩意,“應該是老闆娘的要求吧?嗨,咱管那麼多幹什麼?老闆娘的委託認真幹就行了,別的沒必要。”

    押田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找到了鬧得整個日本沸沸揚揚的綁架案的嫌疑人。

    他更沒想到,這個好不容易纔找到的嫌疑人在他們來之前突然變得瘋傻,一問三不知,見人過來就開始嘶吼尖叫。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怎樣的?”押田眼神嚴肅,而他面前的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黑巖五郎一臉的憔悴,不知道該怎麼把一切跟對方理清。

    “就早上,”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開口,“松山這混蛋前天大半夜酒駕撞了人,我們按規定把他拘留。昨天晚上我下班的時候人還好好地,但等我今天接到警署的消息過來的時候,人就突然瘋了。”他揉揉太陽穴,自從鈴蘭畢業後,再沒感到這麼無力過,“昨天警署只有值班室的鈴木在,警局的監控沒拍到任何人有進入拘留室,小李在值班室坐了一整夜,他也說沒見過任何外人有進入警局。”他指指放在一邊桌子上的一個破舊的旅行包,疲憊的開口,“這傢伙自從他原來的老大隱居後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也就是我們這些原來的同學多少救濟些,那包裏是他全部的家當了。我聽村上說你們懷疑他和綁架案有關?需要的話直接拿走就行。”

    “我們可以見見那位嫌疑人嗎?”押田思考了一會,指揮着橫出徹拿上東西,擡頭問黑田。

    “人就在拘留室,不過我們已經給醫院打電話了,救護車來之前應該還是能看一眼。”他揮揮手,叫來了一個下屬,“帶東京的警官們去看看松山,注意點別讓他把人傷到。”

    押田和橫出跟着人走過昏暗的走廊,戶亞留的建築好像總是這樣,一天24個小時就沒個亮的時候。兩個人看着在拘留室裏縮在牆角,眼睛裏閃着奇異的光的松山,皺了皺眉。對方光着腳,手臂抱着自己還在微微顫抖,看着他們走近還會發出不連貫的詞句。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瘋賣傻,而是真的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后被嚇到失去理智。

    “所以,假設嫌疑人真的是他,我們也不能從他那裏知道受害人在哪嗎?”押田吐出一口氣,“怎麼突然就瘋了。”

    橫出徹皺了皺眉,他想起昨晚佐野給他透露的消息,思考片刻,還是說出了那個情報,“啊,樸榮燦的話,我用關係查了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