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假意訓斥兩句,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點好話,佩佩就是這性子,好好勸勸。”
老丈人和丈母孃打一開始就不相信於文昭那種沾花惹草的人,一直勸自己的女兒要問清楚,其實田佩佩也是不信的,只是小區裏都傳遍了,還有鼻子有眼的,她也是個顧臉面的人。
於文昭心裏有事,哪還有心思理會這種事,擺出笑臉安慰了幾句,見老婆態度有些鬆軟,他馬上說道:“你要是還不相信我,我可以辭職。”
田佩佩一驚,辭職?她可從來沒想過這事。
電視臺導演,多穩定的工作啊,收入不錯還體面,不少親戚朋友都羨慕着呢。
“你不是開玩笑吧?”
於文昭搖搖頭:“真的,我早就不想幹了。”
“這工作不是挺好的嗎?”
田佩佩這會早把什麼桃色新聞拋之腦後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讓他辭職,要不家裏以後怎麼辦,哪還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於文昭也趁機好好發了頓牢騷,說了不少電視臺上不得檯面的事,這些事以前他都是壓住心裏頭的。
夫妻倆從來沒有這麼認真交流過,老丈人和丈母孃見狀,就把客廳留給了他們,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聽到老公的策劃被斃掉,還憑白受了氣,田佩佩這才知道冤枉了老公,這是有人藉機要整他呀。
“可是,辭職了,你能去哪呢?”
“去私企唄,現在正有一家綜藝製作公司要找我,年薪100萬。”
聽到這個數字,田佩佩的表情和於文昭當初一模一樣,簡直不能相信。
兩人結婚五年了,摳摳搜搜的,才攢了十來萬。
“還有呢,要是我答應過去,他們還會送套房子給咱們,而且是華騰的房子。”
華騰?哪個華騰?田佩佩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突然想到一個赫赫有名的企業,嘴巴張的老大:“你是說那個房地產企業華騰?”
於文昭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笑了,這種驚喜感似乎很久沒出現在兩人的生活中了。
趁着這功夫,於文昭把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婆,當然,他沒忘了介紹範小山和貝蟬衣的身份。
聽上去就像是一場夢,可當兩張名片實實在在的擺在面前時,不由得田佩佩不信。
“那你,打算怎麼和臺裏說?”
“能怎麼說?直接說唄。明天我就辦辭職去。”
夫妻二人的芥蒂說開了,田佩佩反倒害羞起來,於文昭心情大好,一把拉過老婆親了一大口。
“哎呀,爸媽還在屋裏呢。”
“那……咱們回家?”
“嗯。”
這一夜,花好月圓,琴瑟和鳴,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和諧。
第二天一早,於文昭拿着辭職報告,直接敲響了分管領導的辦公室。
白主任看着辭職報告,眉頭緊鎖,直到煙燃了一半,纔開口。
“文昭,我知道這個策劃案被斃,你心裏有怨氣,可這也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決定,是臺領導經過多方面考慮,才做出的,你要理解臺裏的難處。”
白主任本以爲於文昭這是拿辭職做藉口,想讓臺裏妥協,可沒成想對方口氣很硬,沒半點退步的意思。
“你是認真的?”
“報告就在您手裏,您說呢?”
白主任打量着於文昭,一臉平和,精氣神似乎還比之前好了。
他做不了這個決定,再怎麼說,於文昭也是正式編制的,更何況他還是挺有才能的。
“你稍等啊,我給張副臺長打個電話。”
這一通電話打完,白主任又接連接到了幾位臺領導電話,他們全都表達了一個共同的疑問:爲什麼啊?
白主任也沒搞懂,只是在電話裏解釋,於文昭情緒正常,但是態度很堅決。
於是兩人就這麼着來到張副臺長的辦公室,裏面還有另外一位王姓副臺長。
於文昭剛進門,就覺得氣氛嚴肅的可怕,看上去像是三堂會審。
擱在以前,他覺得唯唯諾諾,大氣也不敢出。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有了新的方向,整個人像是掙脫了枷鎖,於文昭大喇喇的往那一站,和兩人打了聲招呼。
剛纔趁於文昭沒來之前,兩人剛剛討論完,還是一致認爲,於文昭這是在作勢威脅,這種氣焰可不能助長。
他們之所以斃掉於文昭的節目,要上新,全是因爲新節目的導演和省上宣傳部門有些特殊關係。
這在系統內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這一季的節目過了,下一季於文昭還是有機會的啊,憑他的才能臺裏總不會冷藏他。
兩人越說越是火大,準備等他來了後狠狠教育一番。
可當於文昭進了門,張副臺長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如自己所想,他這樣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唯唯諾諾,反而……反而有些無所謂的感覺。
於是張副臺長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文昭啊,聽說最近工作上有些情緒?有情緒可以和臺裏反應嘛,動不動就鬧辭職,這哪像話?”
不等於文昭說話,張副臺長臉色一變,對着白主任怒斥道:“於文昭是咱們臺金牌製作人,你們平時工作要注重方式方法,不要讓優秀人才寒心,我一再教導你們,要深入基層,瞭解羣衆。”
白主任被訓的莫名其妙,不過對於張副臺長的用意,他很快領會到了。
低着頭,不停的答着“是是,我知道了。”
王副臺長則語氣稍顯嚴厲的對於文昭說道:“工作有情緒這很正常,但動不動就拿辭職要挾臺裏,這麼做對嗎?”
“老王,算了算了,文昭我還是瞭解的,最近臺裏有些風言風語,可能心裏面一時沒想開。”
正當兩人唱着紅白臉,打着配合的時候,於文昭開口了。
“兩位領導,我沒有什麼情緒,請您批准我的辭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