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客:“請問,您是?”
“喲,小美女,聽不出我的聲音啊?我是金煌負責人李修,江湖人稱狗哥。”
“噢,狗李總啊?”南客舌頭打轉,稱呼差點沒轉換過來,這麼接地氣的名字,確實震驚到了南客。
文藝帥氣的一個男青年,偏偏要取個狗哥的稱號,估計反應不過來的人不止自己一人。
“哎呀,什麼李總,叫我狗哥就行了,打電話給你是通知你,你面試過了,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方便上班啊?”
南客穩了穩神,應道:“上班啊,我隨時可以。”
“那就明天吧。”電話那端的人替她作了決定,又反過來問道:“明天,沒問題吧?”
“明天,好,沒問題。”南客應道。
電話那端的人又問:“你現在哪裏?”
南客愣了一下,說了地址。
在圖書館一直呆到下午兩點,肚子咕咕地叫了,南客從圖書館出來,在附近的小店,給自己點了一碗餛飩。
已經過了午餐飯點時間,店裏沒什麼人,老闆娘給她煮了一碗餛飩後,就顧自進了店後面的小房間裏休息去了。
餛飩皮薄餡大,熱湯滾滾,配合着店裏自制的超辣的辣椒醬,喫得南客熱淚盈眶。
從小店裏出來,正值夏初之際,路邊的銀杏抽着嫩葉兒,新綠入眼,南客忍不住擡起頭來多看了幾眼。
據說,銀杏是見證歲月的樹。
南客的母校--城南中學也有一條歷史悠久的銀杏大道。
說起來,當時學校外面的銀杏大道,還是c城一景呢。
讀書的時候,南客最喜歡在那條道上慢慢地走路了,像這樣的季節,銀杏吐出新綠,滿眼碧翠,走在那條路上,總覺得空氣都帶着“鮮”味兒,而到了秋冬之際,金黃的銀杏葉不知不覺就鋪滿了整條街道,在金色的落葉印襯下,就連平素裏看不習慣的刷着藍色油漆的垃圾筒,都似被賦上了詩意,比平素看起來順眼多了。
可惜,自從畢業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母校了。
學校離得不遠,沿着眼前的街道走,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距離。
南客向來是個行動派。
到了城南中學,管門的大爺還是南客讀書時的大爺,乾瘦的身子,銳利的眼睛,盯着來來往往進出的人,一臉地嚴肅認真。
南客剛試着往門裏面一走,他就看出了問題,眼睛一瞪,問她:你找誰?
讀高中的時候,南客因爲經常地遲到早退,就沒少跟大爺鬥智鬥勇。果然,你大爺還是你大爺,眼睛一如繼往地“毒”,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正正經經的學生,哪些是想偷摸混進門的外人。
南客的嘴角忍不住地揚了起來,裝着很熟的樣子說:“我是來找林老師的。”
“林老師?”大爺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客:“哪個林老師?”
“林之森,林老師。”南客答道。
大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仍然沒有要放她進去的意思。
大爺:“不行。”
正僵持間,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崔南客。”
連名帶姓地叫,她認識的人裏面,很少有人會這樣叫她,只聽聲音,南客就聽出了叫自己名字的人是誰,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了自己的心情,臉上帶着寡淡而平常的笑。
“上車。”許南生開着一輛黑色的車,把頭從車窗探了出來,對着她柔柔地笑。
南客開口:“許總,你好!”
守門的大爺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
許南生探出頭來跟守門的大爺打了個招呼:“陳叔,這是我朋友,也是城南畢業的,我跟她一起。”
大爺點了點頭,笑得十分客氣。
同樣是城南中學畢業的學生,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愣着幹嘛,上車呀!”
許南生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身子微微向前俯着,那雙好看的眼睛因着笑意,整個都鮮活明亮了起來。
一如少年時期的金南生。
金南生,許南生,一字之差,宛如兩人。
金爺開明,平易近人,且無門第之見,對於少年金南生跟崔南客的親近,非但沒有出言制止,相反還十分樂意看到二人兩小無猜地長大。
只是……
南客低下了頭,藏起眼底惆悵。
許南生開車停在了她身邊,耐心地等着。
看大爺的樣子,估計自己不上車是進不去城南中學的,南客沒有遲疑,拉開了四個圈的車後門,特意坐到了後排位置。
在大爺的目送下,黑色奧迪車大搖大擺地開了進去。
車上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車窗未關,南客專心致志地看外面的景緻。
學校的大致建築格局都沒有改變,但是一眼看過去又似都變了。比如,進校門的位置,以前是一個小花園,裏面有個大涼亭子,南客以前最喜歡在那裏面背單詞了,現在,小花園跟涼亭子都不見了,變成了一大塊鋪了水泥的空地,很空曠,明亮了不少,但也少了些校園靜諡的氣息。
初夏的午後,陽光灑在水泥地上,明亮得有些晃眼。天空中,碧空如洗,更顯得陽光灼熱,南客伸手擋了擋從車窗外照射進來的太陽光。
向光而行,有些刺眼。
“熱嗎?要開空調不?”許南生問,緩緩地把車窗伸了起來。
南客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但仍然敷衍道:“不熱,不用了,到前面位置你停下車,放我下來吧。”
開車的人,沒有說話,似在專注開車,只是,不時從後視鏡裏看着南客,眼神裏有莫明的東西,讓南客有些心虛,輕嚥了一下口水,撇過了頭假裝沒有看到許南生在後視鏡裏偷偷打量自己的細微動作,專注看着車窗外的景色。
過了好一會兒,黑色的奧迪開到一幢教師樓旁邊的樹下,停了下來。
“南客。”
車上的人回過身來,叫住了剛要下車的南客。
“嗯~”南客偷跑不成,被人叫住了,回過頭訕訕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