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甜誘 >第27章 第27章
    “南客。”車上的人說:“好久不見。”

    南客:“”

    不是昨晚才見過嗎?怎麼回事?玩的是久別重逢的情景劇?

    南客沒有吭聲

    許南生苦笑着打趣道:“你不會~連我名字,都不記得了吧?”

    南客怔了怔。

    過了一會兒道:“沒有。”

    “沒有什麼?”那人不依不饒追問道:“沒有不記得我,還是沒有想~起過我?”

    南客嗓子啞了啞,擡起頭迎向那人的目光,心裏那翻涌的情緒似再也藏不住了,可是她仍然平靜着一張臉說道:“你說得很對,沒有不記得,也沒有想~起過。”

    男人眼睛有些發紅,盯着南客,過了一會兒暗啞着嗓子說:“南客,我是金南生啊,金南生。”

    南客沉默着,過了一會兒,開口道:“不,你姓許。”

    她的金南生,已經死了。

    死在七年前,她那段灰暗至極的歲月裏。

    —

    崔南客也沒有想到,她到新的中學上學的第一天,會遇到金南生。

    那天,離他說要做她的保護神的時間,也不過纔過去了不到一個星期,但是在校門口遇到金南生的時候,南客假意自己並不認識他,沒有跟他打招呼就走了。

    金南生分開了她的隔壁班。

    那時候的金南生,就像是《童年》這首歌裏唱的一樣:“隔壁班的男孩子,怎麼還沒經過我的窗前”,不同的是,金南生的教室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而南客,纔是經過他窗前的那個人。

    上初中的金南生,身上早已經沒有了幼年時胖嘟嘟的影子,身材漸有修長挺拔之勢,再加上有着俊美的外表和還不錯的成績,雖然不怎麼笑,但總能勾起女生的無限遐想,更爲重要的是~他的家境。據說,他家很有錢,有錢到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雖然,那個時候女生們普遍審美是喜歡那種痞帥的男生,但是對於金南生這種美得驚奇的男生,是個例外。

    南客是知道他的,但是,她表現得不知道他是誰。

    某一次,班上的一個女生因爲聽說了南客竟然不知道金南生是誰,還特地拉着她去見了,南客也沒有浪費這次機會,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看了那個男生幾眼,然後

    南客打量完了眼前的校草,冷冷淡淡地噢了一聲,就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男生們鬨笑起鬨金南生遭遇人生滑鐵盧,女生們則認爲南客裝腔作勢,虛僞,但對於南客來說,那一刻,確實是她的真實感受。

    原來是他。

    她覺得,他挺幼稚的。

    然後,金南生這個幼稚鬼,陪着她,一起讀了三年初中,中考的時候,又跟她考進了同一所高中,她還是覺得他幼稚。

    現在,南客看着眼前的男人。

    人生兜兜轉轉,現在的他確實變了很多,但是有一樣確是不變的,那就是現在他還是有錢,而且更有錢了。許家百年望族,家大業大,權貴與財勢皆有,根基雄厚到就連金爺,在他們面前也不過是個小婁婁。

    眼前的人,從出生就註定站立在了雲端之上。

    她,崔南客早該明白,人不該做無妄的夢,連想想都是妄想。只是,那個時候有人對她太好了,好得一意孤行,讓她幾乎就相信了,兩個人在一起可以對抗整個世界。

    南客失神,總感覺故事似乎又在重演了一樣。

    車裏的氣氛實在是過於壓抑了,她撇過了頭看向車窗外面,窗外的世界,似乎纔是現實。

    天光明亮,無夢可做。

    南客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

    許南生也跟着從車上下來,只上目光仍然注視着南客,亦如從前無論她表現得有多冷淡,多不耐煩,他看向她的目光永遠都是這樣,溫柔而沉靜,帶着某種信仰一般地篤定感。

    記憶中的金南生其實不是一個溫順的人,但是,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副小跟班的模樣,看她的眼神溫柔得溺出水來。

    “走走。”許南生問。

    南客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曾經的校園,相對無言,一直走到了學校的操場升旗中邊上,南客坐在了升旗臺的臺階上,許南生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

    南客記得初中的時候,奶奶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家裏的活計,幾乎已經是她在全力承擔。

    經濟上的壓力讓她越發地沉默,有段時間她不願意呆在教室裏,每天中午,大家休息的時間都喜歡去學校操場跑步,沿着操場一圈接一圈地跑,漫無思緒,只是讓自己不停歇地移動,跑累了就坐到升旗臺邊上的欄杆上發呆,吹風,吹着風,發着呆。

    只是發呆,放空思緒。

    她什麼也不敢想。

    不敢想奶奶的病要怎麼辦?不敢想這個世界上如果只有自己了會怎麼樣?甚至不敢想,她還能呆在學校裏多久。

    現實種種,沒有哪一樣能夠經得起她的思慮。

    那天,隨着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後,餓瘋了的同學捧着飯盒開始往學校飯堂衝,家裏條件好一點的同學則去學校外面的小飯店給自己開小竈,也有同學不喜歡喫學校或者外面的飯,堅持自己帶飯,圍在教室裏一起分享食物。

    南客是個例外。

    待大家散得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從書包裏掏出了半個麪包揣進口袋,出了教室直奔操場而去。那段時間,爲了果腹,她通常都是買那種硬硬的乾麪包,便宜,也抵餓。

    只是會有些難以下嚥。

    這塊麪包,還是前兩天忘記吃了剩下來的,這種硬麪包不容易壞,將就一下也是能喫的,只是大概是放得時間長了一點,比平常喫起來更冷更硬一些,吞進喉嚨總有一種堵噎得慌悶的感覺。南客把麪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往嘴裏塞,彷彿這些小硬麪包塊並不是食物,只是她賴以存活下去的必需物質而已。

    她沒有一點享受食物的快感,有的只是頑強的吞嚥。

    這就是她的生活,勵志得有些心酸,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金南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來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擡起頭來,就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眼深處,有着微微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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