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弘在,勸說這件事變得十分順暢,寅萇只需要在背後擺着一副臭臉,隨時嚇唬他們。

    對於這個畫面,災民們十分不屑。這個小姑娘來來回回,氣哭了跑了又回來了,弄得他們不得安寧。現在還帶了一個毛小子來,別的不說,這毛小子小嘴叭叭的,越聽越煩躁。

    說了好一會,元弘認爲足夠了,反正那羣災民也翻白眼的翻白眼,睡覺的睡覺。

    “那個疤痕男人就是南元新望。”寅萇向着角落揚起下巴。

    元弘緩慢地移動步伐,彷彿地上燒着熊熊烈火,不敢踩錯一步。

    待走到南元新望的前方,他仍然閉着眼睛,胸膛均勻地上下起伏。

    南元新望隱約覺得有人盯着他,睜開眼,一張白臉對着他微笑。

    “哇!”南元新望往角落猛縮

    “大白天的,喫飽了沒事幹在這裏裝死鬼?這是什麼事,還找幫手。嘁”

    “這位公子,我聽說您的親人還健在。”

    元弘隨意一瞥,發現了被南元新望衣角蓋住的紅香包,繡法有些許拙劣,接線處也很雜亂。

    “公子不會有位女兒吧?”

    元弘拎起南元新望的香包,卻被他一把搶走了,南元新望沒有說話,將香包藏得更深。

    “公子,你難道就想賴在東州當個災民,邋邋遢遢過一生?”

    “公子也該爲令嬡備下嫁奩。孩子總歸是很快長大的。”

    “公子是否有別的親人,若是讓夫人獨自撫養孩子,那可太辛苦了。”

    南元新望隔着衣服將手附在香包上,擡頭望着天。過了好一會,纔對元弘擺擺手。

    “你走吧,少管這些閒事。”

    寅萇蹲在一片,將路邊的野草一根一根揪下來,然後又將草根從土裏挖出來。

    手上,指甲縫裏都是泥土。

    元弘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我們要抓緊了,得趕緊去南州找人。那我們不打擾公子了。”

    元弘朝着南元新望說。

    臨走,寅萇好奇地打量南元新望。

    他神情嚴肅,手裏不斷捏着那個香包,忽然提起一口氣,然後長吁。

    “我們就這麼走嗎?”

    “已經夠了,他會考慮清楚的。”

    元弘面朝太陽,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在寅萇的眼中,他現在簡直比師傅還神奇,神神祕祕,三兩句話就將南元新望弄得如此嚴肅。

    但是南元新望真的會考慮嗎。

    “他有親人,他會考慮的。”元弘經過路邊的糖葫蘆串,從上面拔下一串大的,付了錢,將上面最大那顆塞進嘴裏。

    “真的嗎。”寅萇眼巴巴地看着元弘手上的糖葫蘆,剩下的都到了她的手裏。

    “就像我們,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還不是走了。爲了誰呀”

    元弘眯起眼睛,那日親人墜入火海的情景他一刻都不敢忘。

    “你們,請停一下。”

    元弘站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南元新望一個人站在路中央,雙手緊緊握拳,將頭壓低。

    “你想做什麼!”

    南元新望的眼神帶有敵意,寅萇站在元弘的前方,拉開架勢。

    前方的手被元弘壓下去,接着便是他站到前方。

    元弘伸出手,向着旁邊的一家茶館。

    “不妨裏面聊。”

    坐在茶館中,寅萇盯着南元新望的一舉一動,全身緊繃狀態。

    南元新望的手在褲子上搓了又搓,擡眼看看寅萇,又迅速將目光轉向別處。

    “這位姑娘,我我不會傷人的。你不用這樣看我。”

    “沒關係,她也不會傷你的。”

    元弘端起茶杯,輕輕吹散上面的熱氣,抿一口。

    “你們要去西州,對嗎。”南元新望謹慎地觀察寅萇的臉色,向元弘說出了心裏的疑問。

    “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元弘將茶杯放在桌上,端起茶壺給寅萇續上水。

    “這茶好喝,多喝兩口。”

    “那你們必定經過南州,我想讓你們幫我帶一件東西回去”

    “東西放在外面就可以了,不用進城。”

    南苑新望拿出一個分量不輕的錢袋,推到兩人的面前。

    “明日,我會帶兄弟們暫時離開東州城,但是我們是不會走的。感謝你們。這裏面的錢你們要是需要也可以用,但是要給我的妻兒留一些。”

    南元新望起身,彎腰鞠躬,然後起身離開了茶館。

    “終於可以走了。”元弘將杯裏的茶水吸乾,將杯子磕在桌子上。

    “團圓,他爲什麼不願意把妻子接來這裏。”寅萇望着南元新望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迷茫。

    “不清楚,也不理解。但他看起來還是很緊張她們的。”元弘再次背起手,走出茶館。

    “該我們知道的,遲早都會知道。現在我們等晚上去找那個老女人理論。”

    寅萇重新整理好背上刀的位置,跟上元弘的步伐。

    自從南元新望跟着他們進入茶館後,街邊的災民不再用看待獵物的眼光瞧他們,紛紛低下頭摳手指或閉上眼睛睡覺。

    “團圓,我總覺得南元新望背後有人。”寅萇拉住元弘的衣服,觀察着周圍人的行動。

    “怎麼說?”

    “師傅教過我的,能夠輕鬆接觸的強者,未必是最強者。南元新望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也不如你會說,他是如何管理如此多的災民。”

    寅萇看着元弘的眼睛。

    元弘神情變得嚴肅。

    今日,望春樓依舊燈火輝煌,一個青麪人大搖大擺晃進了望春樓。

    衝上來就指着樓上的元幸生,要她下來陪。

    元幸生正出神,青麪人衝上樓,掐住她的脖子,將綠色的臉湊到元幸生面前。

    元幸生尖叫,下面的賓客紛紛跑到一處角落,驚恐萬分。

    “老子說的話你是一句沒聽對吧!”

    “老子讓你下來!”

    青麪人吐着紅色的信子,兩顆長長的獠牙在元幸生的臉上蹭着。

    一股苔蘚混合泥土的味道鑽進元幸生的呼吸道,還有蛇的腥味。

    元幸生覺得胃部在劇烈收縮,一股液體衝上喉頭。

    “這位公子,我,我不認識你!”

    元幸生的臉漲的通紅說不出一句話,瞳孔收縮,眼前一片模糊。

    青麪人的臉越湊越近,下面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一個美人在青麪人的手下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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