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彌竹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苗律將死氣沉沉的元弘拉過來,但元弘似乎沒什麼心思,像是在走一個過場:
“彌竹姐,你回來了。”
“嗯。”
“你看吧,我就說她傻傻的。”
苗律撇嘴。
“你說誰呢!”寅萇拍桌,指着苗律。
“我忍你很久了你這隻臭貓。”
她正要起身,卻被彌竹抱住。
“別動怒。”
寅萇擡頭看彌竹,忽然呆了。
“狐媚眼好生俊俏。”
彌竹悄悄伸手去捻她的抹額,忽然握緊末端將抹額扯了下來。
又凝視着她,忽然一掌拍過去,她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地上。
“你你手上的疤呢。哎喲,天吶你居然是個冒牌貨。”
苗律這麼一說,元弘這才注意到那個人左臂是光滑的,沒了兩個圓圓的疤痕。
“難怪你不讓我碰你。”
她伸手去夠桌上的藍刀,被彌竹搶先一步奪走。
“苗律!黃符!”
“到!”
苗律二指夾着一張黃符,甩向地上的人,但黃符還沒接觸到人便灰飛煙滅。
“你不是阿萇!你是誰!”
那人緊咬牙關,忽然釋出一道紫色的閃電,苗律扯着元弘,三人扭身躲閃過去。
再看時,那人已不見蹤影。
彌竹緊握着手中那根抹額,狠狠盯着門口。
“怎麼回事,她跟阿萇長得一模一樣。”
苗律嚇呆了。
“你們有所不知,阿萇從小便有一個怪症,小時候會狂哭,長大後會失控,誰都近不了她的身,靈力會暴漲,全靠雀靈採山上的惜魂草給她戴在身上才能控制住她的怪症。”
“這根本不是惜魂草,而且,那個人也沒有失控。”
元弘捏着桌子,思來想去,只能想到一個人。
“難不成,她是元幸生口中的寅公子”
“什麼寅公子?你知道?”
彌竹迅速湊上前。
“我和小山君在東州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委身於青樓的女子,她有一位失蹤已久的故人。她說那故人與小山君長得極像,我還不相信。”
苗律猛地一拍桌子,凝視着門口。
“不必說了,她一定是那個什麼,寅公子,她還會用術,那她就是亡靈的人。”
元弘忽然一副震驚的模樣,迅速站起來:
“糟了,小山君還在亡靈那裏!”
苗律向上翻了個白眼,癱坐在椅子上,不斷揉着自己的毛髮:
“這件事沒完了是嗎”
元弘深吸一口氣,擡頭望向窗外。
如果可以找亡靈救她,但這樣做值得嗎。
要是他也陷進去了怎麼辦。
會不會給她拖後腿
但那是自己的父親,應當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
就算是父親,也是個委身於亡靈的父親,他既能背叛生靈,就能背叛自己。
若是他們的約定無法實現怎麼辦。
元弘忽然捏起拳頭,狠狠砸向桌面,將桌上的杯子震起,彌竹和苗律都被他嚇了一跳。
“我,我沒事。”
元弘強顏歡笑,而後又想:
自己究竟是要救她,還是要救天下
如果是她,會怎麼選
“苗律,我們按師傅說的去吧。”
彌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看向元弘。
“弘公子,你也去收拾東西吧。”
他回過神來,答應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那個小布袋子,裏面還剩下兩份綠果。
他將綠果塞到彌竹手裏:
“本來我想和小山君一起,使用一個祕法殲滅亡靈。”
“但我現在更想去救小山君。你們去取孟大人的羊皮卷,我去找一位老伯。”
彌竹攔住元弘:
“那裏很危險,你既沒有武力也沒有靈力!你要怎麼救!”
元弘微笑,低下頭:
“我說的那位老伯,是我已經投降了亡靈的父親。我想我還是能夠提這個要求的吧。”
彌竹忽然瞪大了雙眼,將元弘往後一扯:
“你瘋了!你就不怕亡靈對你做出什麼事情!”
“我不怕,我想見她。若是我跟着你們,你們還得保護我。我回我父親那裏,說不定有更多的轉機。”
“你們快去吧,等孟大人恢復了力量,不就可以來救我們了嗎。”
“我若不去,我一路上都不會安心的。”
因爲能救天下的不僅僅是我,萬一她在亡靈的領地受了苦怎麼辦。
元弘抱着這樣的想法,將彌竹和苗律送離了西州,自己來到東巷尾的房屋,伸出手敲門。
當元和正看門見到元弘時,臉上都是驚喜,急急忙忙將他拉進屋。
“快來,坐。”
“好”
元和正忙上忙下,又是端茶,又是去廚房拿東西。
“不用忙,隨意一點就好了。”
元弘拉住他,扭頭看見一個婦人的畫像,他呆住,鬼使神差地走去。
“哦,那是你娘,你沒見過,她生下你就走了。”
元和正指着那畫像,笑着笑着表情就僵了。
“你爺爺執意要趕她走,生下你後,她又嫁到了一戶好人家。”
元弘並不想聽這些,他上前一步,凝視着元和正的眼睛:
“我就想知道,寅萇在哪裏。”
元和正忽然變得面無表情,然後朝天大笑:
“給我猜對了!你果然會爲了那隻臭老虎來。”
“你想見她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做我的好兒子。”
“我想見她。”
元弘眼神堅定,給元和正一種異樣的壓力。
“可以。”
隨後,元和正將他帶往郊外,走了很久,入了黑暗森林,又拐到了一個潭子旁。
“她就在下面。”
“你們把她怎麼了!”
元弘走到潭邊,見那深不可測的潭底,心涼了半截。
“你們殺了她!”
元和正輕蔑一笑:
“想多了,枯婁曜留着她有用,誰敢殺她。不過是用盡了手段都不肯歸降,被囚禁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