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拉開大門,拉亮電閘,同外面破敗,污水橫流的街道,截然不同。

    各色在專業健身房能見到的器械涵蓋不少,光是練拳的沙袋都有三四個,更別說中央那一個新添置的拳擊臺。

    “哇!”

    韓暮雪興奮衝過去,滿眼裏只有這個“新傢伙”,細細摸着四面的圍繩,愛不釋手,不住讚歎。

    “可以啊,言洛,跟我之前總去的那家拳館的一摸一樣啊!什麼時候置辦的,不便宜吧?”

    “喜歡嗎?”

    言洛笑着看向韓暮雪的目光裏,掩飾不住的寵溺,他一時情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韓暮雪頭。

    韓暮雪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頭極力收縮了自己的下巴,瞪大眼睛驚恐瞅着言洛。

    ”你幹嘛言洛?”

    言洛原本上翹的眼睛裏有了一片灰濛,他盯着自己很快落空的手,有些發怔,不過很快一閃而過,嘻嘻哈哈又出手,不輕不重拍在韓暮雪頭頂上。

    “懲罰!誰讓你昨天放我鴿子!”

    韓暮雪有些鬱悶,靠在一側圍繩上。

    “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中招了,被人下了藥,帶到酒店,差點就被……”

    韓暮雪說不下去,這實在不符合她的形象。

    她斟酌着用合適的詞彙來描述她昨晚的遭遇,殊不知身邊的言洛早就烏雲密佈,黑氣纏身。

    “是韓志勳?”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韓暮雪第一次見這樣的言洛,有些被嚇到。

    “是,在酒店的那個老東西親口說的,錯不了。畢竟,韓志勳那個老畜牲一直是把女兒當搖錢樹的,只想哄擡物價,賣個好價錢。”

    “不說這些了,我來找你,是幫忙查一下這個。”

    說話間,韓暮雪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子,少量淡淡透明的液體隨着她的動作來回流動着,折射出藍色的光。

    正是她中招當晚,杯子裏還剩下的那一點。

    “查一下這藥的成分,最好連上游賣家還有銷路都好好查一查。”

    言洛拿到光下,又仔細來來回回倒騰觀察,又開蓋聞了聞,當下就有了基本判斷。

    “這就是合成迷藥,沒有氣味,一般的迷女幹藥沒有這麼專業,黑市上弄的話也要大價錢,比較稀有,但是要查上游賣家,怕是很難,不過,成分可以幫你分析。你要,我也能做。”

    “誒,打住,可不能做那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知道,開玩笑的。”

    言洛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

    韓暮雪忽然嚴肅。

    “這些事情玩笑不得。言洛,你能力越強越要守護住自己的底線。”

    言洛也認真起來,一步兩步,藉着身高優勢,把韓暮雪逼在一角,一本正經盯着韓暮雪表達心意。

    ”只要你一直守在我身邊,我保證永遠都乖乖的。”

    ”……咳咳”

    韓暮雪目光閃躲回避。

    受不了言洛快要看穿她臉的炙熱目光,她當下臉紅了,轉過身,輕咳兩下。

    她不是覺得言洛不好,可認識這麼久以來,她對他沒有多餘的感情,真的只有朋友。

    可惜言洛自從跟她重逢之後,似乎是完全不明白這一層,總是見縫插針,赤裸裸直接表達這份心意,她接受不了,也不想失去這份友情,每次都表現的很慌張。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是逃避。

    時間,空氣都在凝固。

    韓暮雪鼻尖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環繞的都是屬於男子的清冽又強勢的侵佔氣息,讓她有些抗拒。

    她不迴應,迅速蹲下身,找了空檔鑽了出去。

    言洛這才明白自己現在的舉動越界了,讓韓暮雪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便失望的收斂了灼灼的期待眼神,清清嗓子,展開了別的話題。

    “你要查這些東西幹什麼,想揪韓志勳的小辮子?”

    “嗯,老狐狸根本不露面,還各種算計,派人監視我,所以我想從外圍入手,看能不能查到點什麼問題。”

    韓暮雪大吐苦水,如今完全是被人掌控的被動局面,要想收集韓志勳的罪證,比登天還難。

    “哦,對了。最近,我師父,還好嗎?”

    “師父”這兩個字,在言洛聽來,是那麼刺耳。

    她雖然小心翼翼,看似只是隨意一提,但是言洛還是聽出了她作爲少女的隱隱期待。

    “他能有什麼不好,工作狂一個,天天呆在局裏破他的案子,一心立功,姑姑讓他去相親也不去。”

    言洛的語氣變得冰冷,太陽穴處的青筋微微在跳動。

    他明明表現的那麼明顯,不喜歡韓暮雪在自己面前提起季飛宇,可是神經大條的韓暮雪卻從沒注意到這一點。

    言洛深深吐出一口氣,在心裏計算着,這已經是她提起季飛宇的第二十三次。

    這一切的心理活動,韓暮雪當然全然不知。

    她淡淡“哦”了一聲,點點頭,兩個人在這個空間裏,竟再也沒了後續的對話。

    帝豪酒店VIP套房內。

    一個黑衣男人,站在房間的窗前,饒有興致欣賞了一會兒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忽然,他轉身,套着鞋套的黑色的塑膠鞋在高檔的木質地板上,不疾不徐帶着塑料布摩擦聲,均勻敲打出致命音符。

    來到牀前,他停下腳步,正對着牀上早就被五花大綁,扭成醜陋蠕蛆的禿頂老男人。

    他緩緩擡頭,冷血掃了一眼,黑暗裏好似慢慢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牀上禿頂老男人正是他到手的獵物,即使對方嚇得屁滾尿流,涕淚交錯,被自己穿過的內褲塞滿的嘴,也只能唔唔發出難聽又無力的,生命終結前的最後嘶吼。

    他戴着醫用手套的手,又慢條斯理從懷裏抽出了那把小巧的骨錘。

    “哪隻手碰的?”

    被無情一把薅起所剩不多頭頂毛髮的老男人,只有拼命地搖頭,默默流淚,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懸在他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錘子。

    “呵,算了,乾脆都廢了吧。”

    “唔!!”

    這一集中他全身憤怒氣力的錘子落下,老男人當場昏死過去,鮮血濺起。

    男人不做停留,一錘兩錘三錘,發泄似的瘋狂砸下去,直到血肉模糊,鮮血混着森森的白骨,血肉飛濺到雪白的牆壁上,殘忍異常。

    “隊長!”

    又是在辦公室湊合一夜的季飛宇一早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帝豪酒店發生命案!”

    “好,我馬上到!”

    季飛宇驚醒坐起,急匆匆趕往案發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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