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天色微亮,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陳萊才逮到機會跑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這山裏的日出。

    一片綺麗,深深淺淺的橘紅深粉,像是一幅巨大的畫家精心塗抹開的油畫,在光與影之間,美的驚心動魄。

    陳萊忍不住迎着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新生朝陽,一路往半明半暗的山上走,權當是呼吸山間的新鮮空氣,鍛鍊身體了。

    昨晚她被醉酒的韓暮雪拉着,聽着韓暮雪又哭又笑,胡言亂語說了一大通,她聽的稀裏糊塗的。

    做明星果然是好啊,有那麼多人包容着,圍着轉,不像她,一個打工人,說起來好聽,爲了夢想爲了事業,實際上呢,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一年到頭,忙來忙去,兜裏也只有那幾個鋼鏰兒,什麼都不夠買的,勵志雞湯倒是喝飽了。

    唉,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啊,芸芸衆生都一樣,人生皆苦。

    她正站在一斷崖邊上感嘆着人間不值得,一雙帶血的手驚悚出現,摸住了她白色的帆布鞋上,她’“啊”的尖叫起來,嚇得跟腳上裝了彈簧一樣,後退了很遠,整個人嚇得縮在了一起,遠遠的站着,死死盯着那隻還在蠕動的不明生物的手,隨手撿起一根路上還算粗壯的斷枝,拿在手裏當作武器,擋在身前,呼吸也急促起來。

    她聽着越來越粗重的喘息悶哼聲,沙石下落的聲響,一個男人從斷崖土坡上露出一個頭來,看起來有些費力。

    “美女,勞駕幫把手。”

    他也不客氣,好不容易爬上來,對見到的第一個人馬上就理所當然提出請求。

    陳萊愣了愣,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伸出自己手中的粗壯樹枝,算是搭把手。

    男人也只是稍微藉助了一點陳萊的力量,用自己上半身的核心力量,最後用力一躍,終於是爬上來了。

    他有些精疲力盡,整個人仰面朝天躺在山路上,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嘆着自己的死裏逃生。

    還好自己滾下山的地方沒有那麼多的巨石,這山也不算陡峭,還好帶了來拿兩個經驗豐富的兄弟,要不然自己一定要死於非命了。

    不過可惜了,在下落的過程中,三個人走散了,他腦子被磕了一下,不是很清楚。

    “你,你受傷了。”

    陳萊有些害怕的指着他腦後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的凝固血跡。

    “哦,沒事兒,小傷。”

    他故作輕鬆,好似雲淡風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腦子雖然撞的不是很清楚了,但他還是知道,在美女面前是要形象的。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啊。”

    陳萊看的有些擔心,伸出手指了指他受傷的部位。

    “流血而已,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算。。”

    他充能耐的大話還沒說話,見到那隻摸過傷口的手沾着的大量血跡,讓他雙眼發直,隨後,就很沒出息的眼前一黑,身子癱軟。

    “。。。。”

    陳萊無語。

    不是不害怕的嗎?

    眼下的情況,她又不可能把人扔在這兒,直接就走。

    可這是在山裏,基本就沒有信號。

    怎麼辦?

    她正束手無策之時,遠處聽到有人在叫她。

    “陳萊,陳萊,陳萊你在哪兒啊陳萊,陳萊!”

    原來是有人找來了。

    “我在這兒!!”

    她高興的跳了起來,揮動着雙臂,向那不遠處兩個正慢慢向她靠近的人影示意。

    “陳萊!!”

    找到她的人也很激動,一路飛奔而來,十分興奮。

    “陳萊,你怎麼這麼早一個人上山啊,嚇死我了。”

    韓暮雪一下飛身撲進陳萊的懷裏,抱的緊緊,勒的陳萊喘不過氣。

    陳萊有些尷尬,無處安放的手,最終還是選擇慢慢落在韓暮雪的後背上,輕輕擁了擁。

    “我沒事。”

    “下次不要一個人出來了,有什麼煩心事可以找我,我都可以陪你!”

    就是因爲有你,纔會又多了那麼多煩心事啊。

    陳萊在心裏吐槽。

    “好。”

    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說出來的話竟然是一個“好。”

    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裏,並不抗拒韓暮雪莫名其妙的關心跟熱情吧。

    “這什麼情況?”

    看着陳萊腳邊這個突然憑空多出來的男人,韓暮雪有些好奇。

    “這人不小心摔下山崖的,剛巧被我遇上了。”

    “是嗎?那要趕緊送下山救治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韓暮雪蹲下身,把人翻過來正準備把人擡下去,這纔看清這個倒黴男人的臉,驚呼出聲。

    “顧炎?”

    竟然是熟人。

    怪不得之前顧伯父住院聯繫不上他,原來是到了這裏。

    ”你認識?”

    “顧炎,光影傳媒二公子,知名媒體人,他個人賬號,粉絲可不少吶。”

    “哦,男網紅啊,不認識。”

    陳萊一臉冷漠。

    “什麼男網紅啊,老子是娛樂記者!會不會說話啊你,斯,哎呦!”

    “你醒了啊。”

    韓暮雪樂了。

    這算是刺激療法嗎?

    “嗯,我根本沒事好嗎?不就腦後破點皮嗎?真男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也不知道是誰,一看到自己的血,就當場昏過去了。”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個兩年前的刺頭實習生!”

    “腦子被撞成這樣,還記得,嘖嘖,這是又多大仇多大怨啊。”

    韓暮雪搖頭感嘆着,八卦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瞄。

    “那還要多謝顧總的多年記掛。”

    “你!”

    兩年前,這個女人忽然辭職,銷聲匿跡,他還找了一陣子,誰知道冤家路窄竟然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碰上了。

    “好了好了,顧炎你受傷了,我一會兒安排你早點下山,順便回去看看你爸。”

    “我爸?我爸怎麼了?”

    韓暮雪欲言又止。

    想起病牀前那位被病痛折磨的形容枯槁,剛被搶救過來,還很虛弱的老人,拉着她的手,插管的鼻腔呼吸急促着,對他們的唯一請求就是不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訴家人。

    “總之,你有時間就回去看看吧,家人還是要多陪伴的。”

    “我回去幹什麼,他那麼大一個老闆,身體有一點問題,一堆私人醫生高級陪護的,用的着我?再說了他又看我不順眼,數落我這個那個的,要不就是逼着我繼承光影,我一個人在外放蕩慣了,不喜歡束縛。到時候又要吵起來,再說了顧翩翩的事兒纔剛結束,我可不想回去又給他添堵。”

    “顧炎,你會後悔的。”

    “後悔?後悔什麼後悔?我們家的事你不瞭解,就被瞎摻合。”

    “不摻合就不摻合,誰愛管是的,我只是單純位伯父感到不值!”

    “有什麼不值的,當年我媽在病牀上痛的死去活來的,他還不是一樣不見人影?”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

    “你去哪兒?”

    “我還有倆兄弟沒找到人,下山想辦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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