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你醒了啊!子越!”

    從噩夢中一下子驚醒的凌子越摸着自己纏繞着厚厚的頭顱,一陣天旋地轉。

    陸離拿着手裏的一個削了一半到蘋果,急忙起身去查看自己好兄弟的身體狀況。

    “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病號服,還有手上正打着的點滴,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自己的手竟然看得見了!

    眼前的陸離也不像是幻覺。

    他還是有些不敢確定,湊近看了看陸離的臉,又伸手去扯了扯陸離的臉頰。

    這手感,實在是太真實了。

    他是真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久違了……

    “輕點兒!”

    陸離被他不知輕重的手捏圓揉扁,痛地不行,吱哇亂叫抱怨起來。

    外邊聽到的動靜的小護士進來換輸液瓶,看凌子越正親密捏着另一個守牀的大帥哥的臉,竟然嘴角忍不住有了笑意,總也控制不住,害羞的小臉緋紅。

    擡頭換吊起瓶的時候,偷偷的眼神揶揄又炙熱。

    病房的氣氛尷尬起來。

    “你放手!”

    陸離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也忍不住臉色難看起來,伸手拍掉凌子越不知分寸的雙手。

    “沒關係,我可以當作沒看見的。”

    小護士飛快地換好退場,臨了還特意給兩人帶上了原本虛掩着的病房大門。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喂!”

    陸離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開玩笑,現在的小姑娘腦子裏成天都在想象些什麼東西啊?看到兩個男的就腦補了一出曠世虐戀?沒必要的吧?

    他真的生惡痛絕這些東西,想當年他少年剛懷春懵懵懂懂的時候,暗戀上了兄弟的溫柔姐姐。

    姐姐也很善解人意,有事沒事總會特意打電話讓他去家裏玩,可是後來的某一天,他才終於在姐姐沒收拾好的垃圾桶裏,看到她特意爲他跟自己兄弟做的那副不能言說的圖,各種不堪入目的上上下下的位置,衣衫不整,不着片縷的都有,還有勁爆的文字配比說明。

    那一刻他只感覺自己是完全塌方了,他當人家是自己暗戀的女神,女神姐姐只當他是弟弟的對象,還是那種不被世俗接納的禁忌之戀。

    他承認自己長的斯文了點,但也不至於的吧?

    至此腐女在他這個直男這裏,就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

    一想到那個小護士那樣意味不明的笑,他就感覺全身都麻了。

    願他此生,生活裏不再出現腐女。

    “想什麼呢你?這麼入神!”

    凌子越突然一拍他肩膀,讓他嚇了一跳,注意力又集中了過來。

    “以後,咱倆保持距離,尤其公共場合,別動手動腳的。”

    他很有些嫌棄的撣了撣,自己被凌子越碰過的肩頭。

    “又不是大姑娘,真是矯情!”

    凌子越不理解,但也尊重。

    吐完槽,他又迴歸正題。

    “我怎麼在醫院的?你送我來的?”

    “你全忘啦?”

    陸離有些驚奇。

    “你的老上級季隊給我來的電話,說你突然昏倒了,讓我到這兒來照顧你。”

    “你是不是腦子被撞壞了,不會是出了車禍失憶了吧?”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陸離有些不可置信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生怕兄弟茫然答一個不記得。

    凌子越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雙手抱着自己的臂膀。

    “你有病吧,到底是我腦子被撞壞了還是你腦子被撞壞了?”

    “韓暮雪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明明記得是跟她在一起的,怎麼現在又不見了蹤影。

    “你還不知道麼?被拘了在審問呢,那個綁架她的肖勵耘咬出來是她親手殺了你叔叔凌正軍,還讓他一起毀滅現場證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聽到這個消息,凌子越當即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輸液針,下牀衝出門去。

    “肖勵耘是在報復,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要拉着別人給他陪葬!”

    “王八蛋!”

    “季飛宇呢,他也分不清是非黑白嗎?肖勵耘的說法明明漏洞百出啊,爲什麼要相信!”

    “你冷靜一點!”

    陸離跟着追了出去,一下撲倒了情緒很不穩定的凌子越。

    “你要相信警方的調查,如果韓暮雪是無辜的,那調查清楚了,就必然會被無罪釋放的。”

    “當然,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連你也認爲是她做的?”

    凌子越一捶冰冷的走廊瓷磚。

    翻身喫力的推開了陸離。

    “我相信警方的調查結果。”

    陸離一字一頓。

    “好,我會找出證據證明她是清白的。”

    凌子越踉蹌着起身,慢慢走出了住院部。

    “你去哪兒?”

    陸離得不到任何迴應,只有凌子越決絕的背影。

    他坐起身,看着凌子越倔強的背影。

    他了解他,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他是愛慘了韓暮雪吧?

    他搖搖頭,有些不能理解這樣恨不得要與全世界爲敵的戀愛態度。

    他陷入的太深了,這樣的性格只會落得一身傷。

    C市總局裏,又是連夜審問。

    韓暮雪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被自己的親師父當面審問。

    “昏迷了這麼久,確定不要再去醫院做一下全面檢查?”

    “謝謝季隊操心,我想咱們還是聊聊案子的事吧,既然我都已經坐到了這把懺悔椅上,那就一次性都說清楚明瞭了。”

    “好!”

    他離開審問桌,來到韓暮雪身邊,居高臨下盯着她的雙眸,絲毫不放鬆。

    “去年的十月十九號晚上八點半,,你是不是到過帝豪酒店總統套房?”

    韓暮雪很坦然點點頭。

    “有,但是那時候我是被人下藥,被迫送到凌正軍的房間的,後來我甦醒之後,用房間玄關處放的那個花瓶,把凌正軍給砸暈了,這纔好不容易逃出去的。”

    “然後?”

    “然後我碰巧遇到凌子越,是他救的我,後面我就再也沒有跟凌正軍有過任何交集。”

    “在此之前,你跟凌正軍認識嗎?”

    韓暮雪擰着眉頭,咬着嘴脣低頭想了想。

    “應該,沒有吧?”

    “你在撒謊!”

    季飛宇兩道劍眉一揚,當即嚴肅指出問題。

    “那這些寄到凌正軍家去的照片又做何解釋?還有一同寄去的那幅畫,我們對比過你的私人小號社交平臺,發現的確是出自你的手筆!”

    他直接把這些證據從身後桌上那厚厚一摞的資料袋抽出來,扔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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