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好看！”涼風吹亂他的墨黑的頭髮，皮膚帶着潮紅，那一笑，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嗯，我也覺得。”沈霖淵摘下眼鏡，一雙桃花眼滿含情意，他努力的想要壓制笑意，卻怎麼都擋不住溢出的滿足。
秦寧低頭對上樑承仰起起的臉，漂亮的眼尾泛着微微的紅：“我看賽車比較容易激動。”
“理解，以前我把帽子都扔過。”
“哈哈，我也是，不過夜晚比賽真的好像更刺激。”
秦寧腦門滿頭大汗，迎着夜風，把頭髮往後捋，大呼一聲：“爽。”
積壓已久的鬱悶在今日夜釋放，整個人完全舒展，秦寧開心得能流出蜜來，活力四射得要命。沈霖淵的心如同滾水炸開：“那你想不想更刺激？”
“？”
“下週我要下場，坐我旁邊，和我一起比賽。有個好朋友從國外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他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
“來嗎？”嘈雜的慶賀中，沈霖淵口氣帶了期盼和忐忑。
賽車手旁邊，這事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位置，親身參與其中那一定是更驚險更刺激。秦寧壓抑住激動得心情小心試探道：“我沒經驗，什麼都不會，坐你旁邊真沒問題？”
“你信我嗎，我不會讓你出事。”
秦寧朝他咧嘴一笑：“你不會出事，你怕是不知道你的面相多好，長命百歲。”
“你還真會看面相？”沈霖淵還以爲他說季鳴的面相是誑他的。
“只能看個皮毛，你算是我見過的人中氣運最盛的，你弟弟事業運會差點但一生衣食無憂沒問題，邦子感情會差點但最後應也不錯。”
“那你自己呢？”
“我們這行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不過陰間事沾多了，應該不會太好。
管他的，過一天算一天吧，我也沒什麼不能放不下的。”
一個空瓶沿着臺階滾落下來，秦寧迎着風一腳踢向空角，毫不費氣，神情輕鬆自在。
沈霖淵卻稍稍擰眉，看着他蹦跳下臺階伸手拉住他的腕：“給你蹭蹭，你不是說我命好嗎，分點給你。”
秦寧錯愕瞧他一會，聳着纖薄的後背，捂着嘴笑得眼裏星星都在發光。
“騙你的，爺爺爲我攢了好多福氣，算命的都說我下半身過得好極了！”
“回家吧，今天好累。”
“好。”
睡覺前秦寧又給蕭朗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聽，那明天自己再去一次吧，希望沒出什麼大事。
秦寧的希望註定落空，村裏跳廣場舞的見吳玉鳳沒來，幾個耍的要好打算給她打個電話:“別打了，她今天過生日，兒子回來了，不會來。”村裏音樂放得震天響，一羣人跳得歡天喜地，而蕭家愁雲慘淡。
微弱的蠟燭燈光下，小孩特有的水汪汪的眼睛異常陰森，從前天真無邪的笑臉現在令人恐懼。
吳玉鳳聽到死去的孫女說“你們都來陪我吧。”立刻朝那牆角請來的佛龕跪下，不停的作揖、磕頭、口中唸唸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蕭蕭被她這舉動逗得咯咯直笑，眨眨眼睛：“奶奶，你不是最愛我嗎？現在有了弟弟，就不愛我了嗎？”那聲奶奶叫的又酥又軟，撒嬌似的拖長了尾音。
吳玉鳳心虛，拜那麼久菩薩不顯靈，縮成一團，別過臉，應付道：“愛，奶奶最愛你，最愛你。
蕭蕭站在她旁邊，樂呵呵地拍起小手：“奶奶今天過生日，大家要都笑起來噢，要笑得很開心，我們一起給奶奶唱生日快樂吧！”。
“好，好，奶奶最喜歡聽蕭蕭唱歌了。”吳玉鳳用手蒙着腦袋兩腿哆嗦地抖個不停。
“爸爸唱啊，阿姨也唱啊。”
蕭朗和杜芳哪還有氣力唱歌，他們現在怕到連呼吸都在漏氣。
沒人張口，蕭蕭飄過去站在小男孩身後，雙手卡在他脖子上。
“唱。”
尖銳刺耳，二人被突如其來的怒火衝傻了。
“別別，別動他，我唱，我唱，別動我兒子。”
杜芳嚇得快要暈倒，呼哧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從地上爬起坐着，僵着一張臉唱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結結巴巴，彷彿在練念課文。
“是爸爸不對，蕭蕭，放了弟弟好不好？”蕭朗苦苦哀求，看着小兒子在她手上，想上前去搶回來，卻不敢賭，他不知道變爲鬼的女兒力量有多大。
“不好，我想聽爸爸唱歌，唱完就可以喫蛋糕了。”
“唱歌！唱歌！唱歌！”
耳膜要被這尖叫聲刺破，蕭朗感覺到有東西從鼻腔中流出，一抹，濃濃的血腥！
“停下，我唱，我唱，停下。”
他直愣愣地看着燭光，機械地唱着，不帶半點波動：“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蕭蕭開心的笑起來，跟着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唱完還啪啪啪啪地鼓掌，興奮地說：“奶奶生日快樂，可以喫蛋糕啦。”話落她向前猛推一把，直接把男孩的臉按在蛋糕裏，陰森森道：“喫啊，弟弟，喫啊，全都給你喫。”
蛋糕支離破碎，她又捏着脖子提起頭朝着對着杜芳微笑：“阿姨，你看弟弟好不愛乾淨啊，臉上全是蛋糕！”
“啊啊啊啊！”
張晴受不了兒子被這樣對待，嚎啕大哭，跪下向她磕頭：“求求你，求求你，是阿姨對不起你，他是你弟弟，弟弟沒有錯。”她本想用親情換回她一點憐憫，沒想到點燃炸彈。
“弟弟，我沒有弟弟，媽媽生了纔是我弟弟。”暴怒後又瞬間平靜，拎着小孩衣領提起來像丟一個玩偶似的，左搖右晃：“對啊，你們都說他是我弟弟，那他就該陪我好好玩。”她湊到他耳邊，“弟弟，你說好不好呀，來陪姐姐玩，好不好？”
孩子衣領被緊緊扯住，已經兩眼泛白。
“不。”杜芳不顧一切衝上前把孩子護在懷中。
“滾開，滾開，你和你媽一樣，都是個神經病。”
蠟燭燈芯燃盡，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張晴使勁掐孩子的人中，拍打他的雙頰，“寶寶，寶寶，快醒醒。”
蕭朗趁機去拿擱在電視機上的手機，他想要撥打報警電話，播完號又停下，這種事，警察會相信嗎？
怎麼辦怎麼辦，腦袋徹底亂成一團漿糊。
“蕭先生，你們這兩天家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或者危險。”
“你可能真的會有危險。”
對對對，有個人今早提醒我家裏會出事，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他認識蕭蕭，他一定能幫我，找他，對找他幫忙。“
他彷彿抓到救命稻草般，翻看通話記錄。
“寶寶，寶寶你醒了，嚇死媽媽。”張晴緊緊的把孩子抱在懷中，神情木訥。
“嘻嘻，嘻嘻。”
詭異的笑聲，竟然自己的孩子口中傳出，張晴手一鬆，孩子滾了出去，她腿軟得已經直不起來。
“爸爸，你想要找叔叔的電話號碼嗎，我白天看照片的時候不小心把他們全部都刪了，所有的人都刪了，對不起哦。”蕭蕭坐在地上捧着臉一臉無辜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朗的心瞬間跌落到谷底，他掙扎着起身，試着自己開門逃跑，卻發現腿像灌了鉛似的。
“蕭蕭，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連爸爸也不要了嗎？”
杜芳喫力爬過去，大力的搖晃着她的雙肩，“我兒子哪去了，你把我兒子還給我，你還給我。”
“那你把我還給我媽媽。”蕭蕭看着露出無助神情的杜芳大聲咆哮，雙目瞪圓，死死地盯着他們一家人：“你們一個個都是騙子，聯合起來，騙我媽媽，騙我，還想騙外公外婆，”
“爸爸，你總說我是你的小公主，全世界最愛我，害死我的也是你。”
“奶奶，你在我面前說媽媽可好了，可是你恨不得她死，死了錢就是爸爸的，就是弟弟的。”
“爺爺，你總在背地裏問我要不要弟弟，讓媽媽再生個弟弟，我現在有弟弟了呀，弟弟會一直陪着我。”
杜芳聽到這話瞬間崩潰，“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給我去死。”拿着一旁板凳像頭砸去。
蕭蕭頭一偏，凳腳擦着頭頂過，瞬間滿臉鮮血，她擡手抹了一把臉，放在嘴邊舔了舔：“阿姨，弟弟的血好香呀。可是我不想讓他死的這麼簡單，你知不知道我死的好可憐，水裏又黑又冷。”
“瘋子，你這個瘋子和你媽一樣。”
“你才瘋了，我都死了，你繼續砸吧，你砸不死我的。”
“你知不知道你好可憐呀，他們都嫌棄你，說你是小三，說你不要臉，該浸豬籠。”
“你先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