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對於飲酒這件事情極爲剋制,很少有喝第二瓶的情況。
旁邊的熊啓明眼睛一亮:
“儲物空間?好東西,再給我一罐嘛,我這次出來帶的太少了。”
“沒門,你們市中心家大業大,還找我要喝的,摳門。”
“好歹剛纔我也給你提供了重要消息,你咋能這樣。”
許非一個人自顧自喝着,絲毫不理會熊啓明在耳邊的絮絮叨叨。
謝小雨的那種烈性白酒他喝不慣,這種用小麥釀成的啤酒倒還行,喝一口下去整個肚子都是涼悠悠的。
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喝酒。
天台的風很大,啤酒的溫度也很低,唯有天上的太陽是暖洋洋的,這種感覺很愜意。
當然,要是旁邊沒有那個絮絮叨叨的邋遢男就更好了。
休息了一會兒,許非開口問道:
“你寫信叫我過來,又刻意在這裏等我,究竟要幹啥?”
說起來,他們兩人之前從未見過面。
互相之間也只是聽說過對方的一些事情,不知道爲何,初次見面居然有些惺惺相惜。
熊啓明最初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他來到市中心之後,莫名其妙覺醒了暴熊能力,能夠轉化爲實力強大的暴熊形態。
並且,這種形態還有無限成長的可能性。
這傢伙於微末之中,不斷廝殺在喪屍潮的第一線,那一雙爪子幾乎被血液浸透,染得鮮紅,無論怎麼洗都洗不掉。
棕熊聚集地,幾乎就是依附他而建立。
不過他對於管理這一塊沒什麼興趣,除了大事發話之外,其餘的都交給下面人做主。
只有作戰的時候,他纔會衝在第一線。
對於棕熊聚集地而言,熊啓明既是領導,又是信仰。
這一點倒是和許非很像。
許非問完問題之後,起身,從摺疊空間裏取出一份巧克力,走到熊啓明妻子的墳前,輕輕放在地上。
自言自語:
“初次見面,小意思。”
別人祭拜應該帶點香燭水果,可是他空間裏確實沒準備,只能放個巧克力代替。
旁邊的熊啓明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
“她生前挺愛喫巧克力的。”
索要啤酒無果,從懷裏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叼在嘴上點燃。
嫋嫋青煙伴隨着他的一吞一吐飄上天空。
半晌之後,他才默默說出一句話:
“我要你幫我,殺個人。”
“殺誰?”
“過去他叫什麼我不清楚,但是現在,這傢伙叫李剛……”
許非原本漫不經心的動作頓了一下。
根據博先生的來信,他現在應該處於被懷疑的階段,難道說暴露了?
“爲什麼?”
“我不清楚,但是這傢伙有問題,和之前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搞了半天,原來你只是懷疑呀。”
熊啓明深吸了一口煙,突出一個寂寞的圈圈,可能他自己覺得自己很酷。
“有懷疑,就已經夠了。”
許非點點頭:
“確實夠了。”
這可是末日,人命賤如草,如果說懷疑這個傢伙存在會威脅到聚集地的安危,殺了也理所應當。
換做是許非,也會如此抉擇。
熊啓明轉過頭來,臉上帶着神祕的微笑:
“這傢伙可是去了一趟你的指揮中心,回來才變成這樣的,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許非略微呆愣,這才反應過來。
確實,李剛是在指揮中心變成這樣的,第一個應該懷疑的對象就應該是他。
如果非說他是某個組織的臥底。
指揮中心的嫌疑必然最大!
但是幸好,許非剛纔的反應很正常,這才讓熊啓明打消了疑慮。
許非哈哈一笑: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心機還挺重,居然在試探我?”
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畢竟別人一直以禮相待,又是送啤酒又是獻祭品,他卻在懷疑對方。
“別介意,朋友,我這也是爲了聚集地着想。
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幾萬人都指望着我活下去呢。”
想到這,許非也就釋然了。
換做是他的話,說不定比這更過分。
“你是怎麼發現那傢伙不對勁的?”
熊啓明看了許非一眼。
心中暗自想,這件事就算許非沒有參與,他也一定是知情者。
不過,別人確實也沒有義務提醒他。
就好像當初喪屍狂潮襲擊,他也沒有派出兵力幫忙一樣。
算下來,兩個人之間應該抵平。
“那傢伙應該不是人類對吧,雖然他能夠把語言動作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總有一點不一樣。
說不出來的感覺。”
許非又走過來,坐在他旁邊的天台上,一臉神祕。
“我能告訴你怎麼分辨,也能告訴你那傢伙背後是什麼,也能幫你殺了他,但前提是,你得給點報酬。”
聽完這話,熊啓明滿不在乎的揮手。
“沒事沒事,想要啥你敞開了說,市中心無論是槍炮彈藥還是美食佳餚,都應有盡有。”
這方面他極爲自信。
這裏可是市中心,光是那幾個奢侈到極點的商圈,裏面就儲備了足夠的物資。
許非思索了一下。
目前的指揮中心倒是什麼都不缺,上一次大戰的好處還沒消化完。
所以,他決定要另一樣東西。
一樣雖然短期沒有用,但長期來看用處極大的東西。
“璃龍江的通行權!”
幾個簡簡單單的字吐出,確認財大氣粗的熊啓明都有些猶豫。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璃龍江直通棕熊聚集地內部,開通通行權,就好比將自己的內部無條件敞開。
風險極大。
他思索了許久,最終做出讓步:
“我可以開放通行權,你們可以來江上捕魚,也能夠在江邊停靠交易。
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們的人不能上岸!”
這是他的底線。
沿江的防線絕對不能出現紕漏,否則的話,據基地內部數萬人的生命都將受到威脅。
許非毫不猶豫就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成交!”
有了這一項通行權,江流上的發展將會更加繁榮,或許會成爲下一個絲綢之路。
達成合作之後,許非這才娓娓道來:
“當初,他採集了李剛的大腦記憶和習慣,全部錄入到程序資料。
這才實現了百分之百完美還原。
但是,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對於人來講,一雙眼睛就足以表達內心的情緒。
而對於智能機器人來說,那一對眼睛就是兩個攝像頭,就算攝像頭像素再高,看起來也同樣冷冰冰的。”
熊啓明這才恍然大悟。
當時,他只是憑藉強者的洞察力感覺到李剛有問題。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那些傢伙說話的時候眼神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