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瓔茫然且震驚地看着他。
赫芬克斯看懂了她的眼神，斟酌着道：“當初血族還不像現在這麼強大，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光憑我一個沒有辦法和其他大陸種族抗衡，爲了發展經濟等實力，儘快使血族富起來、強起來，我用了些不是那麼光彩的手段——黑市就是其中一種。”
這是一段貝瓔不瞭解的歷史。
她甚至想到了年少的赫芬克斯是如何周旋在各個勢力之間的。
貝瓔閉了麥。
赫芬克斯看到了她眼裏的心疼，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些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帶着貝瓔去了他在燼月城的住所，關上門之後，他才道：“給你看看燼月花。”
他把鴿血石抵在了貝瓔的額頭上。
但是貝瓔毫無感覺，和赫芬克斯茫然對視。
赫芬克斯：“……”
他咬牙切齒地呼喚世界意志：“你再說你們倆沒關係？沒關係你給她的意識空間加了這麼強的保護隔離？”
世界意志裝聽不見。
赫芬克斯收回手，在心裏吐了口氣，心裏一邊計劃哪天去找世界意志打一架，一邊道：“你的意識沒法兒進儲物空間，我給你用幻術投影看看吧。”
貝瓔乖巧地點了點頭：“嗯好。”
下一瞬，她就發現自己置身於花海之中。
這片空間整體是白茫茫的，沒有任何裝飾，入眼所見皆是空白，唯一的色彩就是那些花兒。
那是無法用言語描繪出的壯觀美麗，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赫芬克斯爲什麼不把花拿出來。
——因爲太多了，拿個足球場都未必能放下。
這花兒不但長得好看，香氣還馥郁好聞，有點兒像玫瑰花香，卻比它濃郁得多。
貝瓔的前後左右全都是燼月花，她甚至很難往前行走。
赫芬克斯就站在她旁邊，見狀，細心地問道：“你是想往前走麼？”
貝瓔點了點頭。
赫芬克斯雙手往前一劃，無數燼月花自動讓開了一條小路。
貝瓔驚奇地看着這一幕，順着花路緩步前進。
赫芬克斯一直以落後半步的速度跟着她。
花海太過茂密，貝瓔害怕不小心踩着了哪朵花兒，一直小心翼翼地前進。
她走了很長時間，路也沒有走到頭。
於是貝瓔不禁問道：“你買了多少朵花啊？”
赫芬克斯輕飄飄地道：“最高規格。”也就是999999999朵。
但他沒有直說，怕嚇着貝瓔，提前把她驚走。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完全對他敞開心扉。
貝瓔雖然沒有得到具體數目，但是看着這無邊無際的花海，也能猜到赫芬克斯一定買了許多花兒，她不禁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些花兒能保存多久啊？”
如果保存不了多長時間，豈不是浪費了。
赫芬克斯一愣：“我可以讓它們一直保持這個模樣。”
怎麼說他也是個魔法大家，時間魔法用得非常熟練。
貝瓔放了心：“那就好。”
她一邊逛一邊問道：“赫芬，你買了這麼多花是想做什麼？”
如果只想給她摸一摸，買一朵就夠了，所以她猜赫芬克斯買這麼多還有別的用途。
赫芬克斯道：“送給你的。”
貝瓔猛然回頭：“？！”
她不可置信道：“都是送給我的？”
赫芬克斯：“嗯。”
貝瓔下意識就想拒絕：“這太多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她見過赫芬克斯給老闆的錢袋子，一看就知道那不是筆小數目，這筆錢可能抵得上她數十年的工資。
赫芬克斯道：“可是這就是給你的，你先別急着拒絕。”
他循循道：“你可以把這些花兒畫下來，把畫作送給我，你可以當我這是長期投資，提前收集一波未來大畫家的名作。”
“不行，我不能要。”她再次堅定拒絕。
“爲什麼？”赫芬克斯疑惑道。
“反正就是不能要。”男給女送花本來就是一件曖昧的事情，不管赫芬克斯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要。
赫芬克斯沉默着沒說話。
-
兩人在燼月城待了好幾天，大部分時間都是貝瓔在練寫生和速寫，赫芬克斯陪着她。
貝瓔經常在街頭對着來來往往的人流進行速寫刻畫，這時候赫芬克斯就會在旁邊坐着，垂眸看她。
如果不是他們的衣着都很華貴，面前也沒有空碗，看起來就像是街頭流浪藝人。
支個畫板，一臉專注地看着人流，身邊什麼也沒有。
一輛馬車從他們面前經過，微風吹起，吹開了車簾的一角，露出了裏面坐着的貴婦的下頜。
貝瓔“唰唰唰”幾筆就把這個畫面畫出來了。
赫芬克斯饒有興致地支着下巴看她。
相比於畫，還是人更讓他感興趣。
一個大眼睛黑頭髮的小男孩拿着一根棒棒糖跑了過來，好奇地看着她：“姐姐，你在畫什麼呀？”
貝瓔低頭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我在畫人呢。”
小男孩腦袋往前湊了湊，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神態感覺好像真人啊。”
貝瓔得到肯定，十分開心：“謝謝你呀，小弟弟。”
小男孩看了看旁邊的赫芬克斯，問道：“這個哥哥在這裏是幹嘛的啊？是姐姐的伴侶嗎？”
赫芬克斯笑着看着他，心道這小孩兒覺悟不錯。
貝瓔想摸摸他的頭，卻礙於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顏料作罷，只是糾正道：“不是哦，我們是朋友。”
這時一個婦人小跑過來，一邊牽着小男孩一邊道歉道：“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我這就帶他回去。”
貝瓔搖了搖頭：“沒關係，他很可愛。”
婦人笑了笑，牽着小男孩離開。
小男孩朝他們揮了揮手，大聲道：“再見！”
貝瓔朝他笑了笑，也道：“再見。”
經過小男孩這一提醒，貝瓔反應過來，赫芬克斯就這麼一直陪在她身邊似乎確實會讓人產生誤會。
於是她收拾了東西，準備換個地方。
赫芬克斯看她起身，一邊幫她整理東西，一邊問道：“不畫了？”
貝瓔“昂”了一聲。
“那你接下來去哪兒？”赫芬克斯幫她把最後一樣畫具收進包裏，側頭問道。
“離開這裏吧。”貝瓔說。
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好幾天，也是時候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好。”赫芬克斯大部分時候對貝瓔的話都是無條件遵從的，此刻他也沒有反駁，而是徵求她的意見，“下一個地方就去龍族的高風峽谷吧。”
“嗯好。”貝瓔相信赫芬克斯的選景眼光。
……
兩人經過層層週轉到了峽谷前的高崖之上。
這兒沒有巨龍把守，因爲幾乎沒人能跨過這道天險，能跨過的幾乎沒有巨龍能擋住，因此龍族只設置了一些巡邏兵。
貝瓔看着前方的深不見底的深谷，有些膽怯。
就在這時，她的身邊傳來了一道破風聲。
貝瓔循聲看去，只見赫芬克斯的背後展開了一對巨大的翅膀。
這對翅膀十分美麗，像是用黑色的金剛石鑄成，邊緣泛着銳利的冷光，翅羽根根分明，每一根的花紋都美得各不相同。
此時它正在有規律地微微開合，就像是一個生靈正在呼吸。
赫芬克斯朝貝瓔張開了雙臂。
他笑着朝貝瓔道：“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