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侯爺去哪了?”雲霓也顧不得禮,進門便急忙道。

    宋氏不耐煩的瞟了一眼雲霓:“姑娘家家的,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雲霓只得行了個禮:“老夫人。”7K妏斆

    宋氏的神色有所緩和,沉聲道:“雲霓姑娘,你是侯爺的貴客,侯爺去哪裏自有他的分寸,你應當是管不着的吧?”

    “我只是問問。”察覺到宋氏的敵意,雲霓撇嘴道。

    “這幾日雲霓姑娘也頗忙,又是整治下人的,又是整理鋪子的,頗有些當家主母的風範。但云霓姑娘,您是客人,手再怎麼長,不該管的就不能管。”宋氏沒好氣道,她的字裏行間都別有用意。

    雲霓微愣:“老夫人,您是什麼意思?”

    “侯爺去了宮裏,如今也不早了,歇息吧。”宋氏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在乎雲霓聽沒聽懂她的警告,但她不過是個老夫人,也只能提醒幾句了。

    她對雲霓說不上喜歡,更談不上厭惡。但侯爺心裏應當是更喜歡秦蘇蘇,對雲霓的冷淡也是府裏上下有目共睹的,老夫人因此也更偏愛秦蘇蘇,只可惜,因爲雲霓,秦蘇蘇有家不能回。

    什麼!顧庭去了皇宮?

    雲霓只覺得自己要氣炸了。

    顧庭留宿皇宮還能因爲什麼?只能是因爲秦蘇蘇了!爲什麼秦蘇蘇回來後一切都不一樣了,爲什麼秦蘇蘇要奪走她的摯愛?

    爲什麼秦蘇蘇能理所當然的得到一切,而自己只是多管閒事?

    她救了顧庭,也與顧庭度過了一段相依爲命的美好日子。這也比不過秦蘇蘇嗎?

    雲霓只覺得渾身顫抖,她很想很想要回顧庭,哪怕是耗費自己的一切。

    秦蘇蘇瞧見顧庭的那刻也是愣了,畢竟月亮已經高高掛起,宵禁的時間也到了,顧庭卻出現在她的院子裏。

    “你來做什麼?”秦蘇蘇訝異道。

    “延延跑到城西了,我來給你交代一句,免得你擔心。”顧庭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很多理由,沒想到卻用了最爲蹩腳的。

    似是也覺得這理由太過扯淡了,於是又補充道:“南平候府裏面有北狄的奸細,我還沒查出是誰。你這裏最安全,所以我就來了。”

    “多謝侯爺保護延延,延延的武功是侯爺手把手教的,還有暗衛的保護,我自然是不會擔心。”秦蘇蘇直翻白眼,這孤男寡女的,也不大好吧。

    “我們本就是夫妻,我過來也沒什麼不妥的。再說,現在宵禁開始了,就算是大禹的戰神出去,也得鋃鐺入獄。”顧庭再度拋出一個緣由,將秦蘇蘇打算拒絕的路徹底封死。

    腦補了一下顧庭面無表情的蹲監獄的情景,秦蘇蘇忍不住笑了出聲。

    “那委屈侯爺住在延延的屋子裏了。”秦蘇蘇揚起眉頭,似是拿到了主動權般,語氣裏掩飾不住笑意。

    “多謝。”顧庭也沒得寸進尺。

    至少在秦蘇蘇的身邊,能夠近距離的看着她,與她相處,其餘的都慢慢來。

    “爹爹?”年年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發現根本睜不開,她太困了,於是乎在顧庭的衣服上嗅了嗅,確認了是爹爹後,於是安了心,翻了個身又繼續睡着了。

    “年年才睡下去,她若是睡着了的話,可是天打雷劈都叫不醒。”秦蘇蘇椅在門旁。

    如今只有他們二人,秦蘇蘇也不避諱。

    她有很久沒有正大光明的望着顧庭了。

    今日是顧庭刻意來看她的,秦蘇蘇心裏明白。她其實也很想讓顧庭恢復記憶,但她也並不想逼他。

    “雲霓姑娘呢?”秦蘇蘇的語氣有點酸意。

    他們終於能心平氣和好好聊聊雲霓的問題了。

    顧庭給年年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他坦誠的用自己的視角,回憶與雲霓的一切。

    “是雲霓救了我,我什麼也不記得,對她也只有感激之情。我們在崖底養傷,她跟我說她是我的妻子,我們一直在一起了。我沒有過多感觸,對她的回憶無動於衷,但無論如何,她救了我,我應當以禮相待。我們的確在崖底度過了一段單純的日子。”顧庭抿了抿嘴,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頻頻望向秦蘇蘇,唯恐秦蘇蘇臉色驟變。

    但秦蘇蘇依然平靜的坐在那,似乎在聽一個局外人的故事。

    “後來機緣巧合下,我來到京都,與陛下相認,回到了南平候府。失憶的我對京都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我知道雲霓騙了我,也知道雲霓與她母親在谷底一直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我可憐她,便將她留下。後來,我截取一個情報,上面寫着一個人的名字。”

    顧庭走到秦蘇蘇的跟前,他試探性的去牽秦蘇蘇的手,秦蘇蘇沒有拒絕,任由顧庭握着。

    他們四目相對,都紅了眼。

    “秦蘇蘇。我不知道秦蘇蘇是誰,她對大禹而言意味着什麼,但陛下讓我去救她,我便去了。當日在城樓下,是我失憶後第一次見你……”顧庭喉嚨微澀。

    “但你不在乎我的性命。”秦蘇蘇失望的撇開眼。

    城樓上的那一幕,也恍若夢魘般,日日在她的夢裏出現。不過噩夢裏的顧庭更是冷血無情,常常讓她撕心裂肺。

    “那是我與將士們定下的策略,無論如何,攻城爲先,因爲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拿下主動權。而我負責救你,一切也都如計劃一般。我是大禹的將軍,決不能意氣用事,哪怕當時我莫名在意你,也無法罔顧萬人將士的性命,所以我別無選擇。”顧庭沒有爲自己解釋,初見秦蘇蘇的那日,他的確選擇的是大禹,選擇的是大義。

    “我只是有點失望而已,但若你並未失憶,恐怕也會做出與那日一樣的選擇。你還是你,還是大禹的將軍,卻不是我記憶裏的,我的夫君了。”秦蘇蘇鬆了一口氣,顧庭的坦白並未改變什麼,所有的一切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

    話落,秦蘇蘇想要抽回手,但被顧庭佈滿繭子的手緊緊握着,她感覺到顧庭的溫熱,心卻已經涼了。

    “如果我沒失憶,我絕不會讓翊王傷到你,哪怕是以命換命。秦蘇蘇,心還在這。”顧庭半蹲在她面前,將她的手置於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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