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先帝在世時,我們沒有能力,如今景元帝上位又被太后有所牽制,所以……”顧庭惋惜道。
的確,如今萊蕪夫人已經過逝了,就算王夫人作證指認太后,萊蕪夫人也沒辦法看到,她終歸是含着冤屈離開人世的。
“無妨,你們能來,我便已經很高興了。”王夫人的眼眸裏似有淚花,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將當年之事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成王的母親是一個宮女,被先帝寵幸後才勉強封了個妃,她地位低賤,甚至無權無勢,先帝曾經格外寵幸她。後來萊蕪夫人出現了,先帝對萊蕪夫人更加寵愛。這麼一算,先帝已經有長達兩年的時間沒去皇后的宮裏了,皇后嫉妒地快要瘋了。”
“當年我也是皇后宮裏的一個奴婢,因爲曾經承蒙萊蕪夫人的救命之恩,所以心裏是向着萊蕪夫人的。而皇后當年要我做的一件事……便是勒死成王的母親。”
話已至此,王夫人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她驚恐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久久無法平靜。
紀貴城走過去,牽住了王夫人的手,柔聲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旋即轉向衆人道:“灑家就替她說了吧,她很害怕,沒有敢下殺手,但她還是投下了蒙汗藥,成王母親被太后指使的另一個人勒死了。而太后早已買通了仵作,將線索指向當時正受寵的萊蕪夫人,而灑家夫人聽到風聲後,便趕緊帶着萊蕪夫人跑,他們離開京都,後來在臨西城分道揚鑣。再後來,灑家看上了她,便搶她回來做了壓寨夫人,這就是事情始末。”
與衆人所猜測的一模一樣。
只是令人恐懼的是,太后可以輕而易舉的毀了一個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殺了一個人。
“是我害的成王母妃……”王夫人躲在紀貴城的懷裏,泣不成聲。
若非她的蒙汗藥,事情可能不會發生。
秦蘇蘇與顧庭對視了一眼,僅僅是因爲帝王的寵愛,便害得兩個女子,害得兩個孩子孤獨寂寞的長大。
秦蘇蘇也說不出什麼寬慰的話,就結果來說,王夫人的確是幫兇。只是當年她不過是個婢女,做什麼都身不由己。
“那您願意等時機成熟後,去指認太后嗎?”顧庭冷靜道。
“我自然是願意的!但太后如今手眼通天,我人微言輕,對她會有威脅嗎?”
王夫人不解道。
她巴不得讓太后血債血償,但激烈的恨意過去後,她又開始懷疑世上真的有能夠反抗太后的力量嗎?7K妏斆
“有,畢竟當朝陛下,是成王。”顧庭篤定道。
這是景文帝景元帝的天下,不是太后的天下。
他相信景文帝景元帝一定能剷除那些吸着大禹鮮血的毒瘤。
而他們只需要安靜的等待。
許是感受到了那份堅定,王夫人漸漸平靜下來。
她開始相信,如今的大禹早已今非昔比。
“那就不客氣的叨擾了。”秦蘇蘇和顧庭拱了拱手。
紀貴城擺手道:“小意思,灑家不拘小節,只需要你們將灑家夫人平平安安的帶回來就行。你們要是有事,就找賢軒,你們年紀相近,自然是有共同語言。”
四人便沒有過多叨擾,下了山。
另一邊,白慶帶着三萬兵馬前往西南邊境,叫囂着要將南疆亡國,怎料被激怒而士氣高漲的南疆士兵打得頭破血流。
白慶不死心,將兵馬盡出,企圖用人數優勢壓制,但南疆突然避其鋒芒,繞到城池後方,打了就跑。
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白慶差點就被氣死在了戰場上。
而邊境的戰報傳來,每個不安好心的人都捏了一把汗。要是知道白慶毫無經驗,還不如自己去帶兵打仗,真是白瞎了那些銀子。
而太后也沒閒着,她趁着南平侯府無人,將兵符偷了過來,又悄悄的讓京都的一萬兵馬前去支援。對此,景文帝景元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白慶贏下了這場戰爭,他們的計劃便能得以實施。
然而,一次次失敗的消息傳來,京都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數位大臣偷偷請見了太后。
“太后,這白將軍萬一打不贏呢?”其中一個臣子怯生生道,“我可散盡了家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后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等哀家掌控了大禹,你們要什麼沒有?”太后強裝鎮定,她若是亂了,那麼整個計劃都將功虧一簣!
另一個臣子也有些沒底氣:“太后,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一個沒打過仗的人身上啊,我們總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吧?您也該知道,我們站在您這邊,可是犧牲了許多。”
對此,太后冷哼一聲。
無論什麼原因,這些臣子都不是對太后忠心不二的。
“就是,現在白將軍一次勝仗都沒有,要不我們直接向陛下稟告,還能挽回點損失!”有人道。
此話一出,便動搖了在場所有的人。
是啊,他們又不是隻有太后一人可以倚仗?
“哀家已經調遣了一萬人給白將軍了,若是白將軍沒能贏下,哀家會密謀軟禁景元帝。但這風險太大,南平侯的官職沒能拿下,顧庭依然會捲土重來,哀家覺得在場的所有人都不願意再看到顧庭的那張臉吧?”太后緩緩閉上了眼,她的氣息平和,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臣子們面面相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若是真走到軟禁景元帝那一步,若是顧庭真的回到京都,那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哪怕是投靠景元帝……只要有顧庭在的地方,他們就決不能抱有僥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