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說將軍是大禹的戰神,您在大禹就在。”士兵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憧憬,他打量着顧庭,忍不住激動道,“您能帶領我們將南疆趕出去嗎?”

    顧庭抿了抿嘴,面對少年真摯的神情,他並未給出肯定的答覆。

    直到李言順的帳前,年輕士兵失望道:“將軍,是我多嘴了。這戰場之事,我也不懂,但我最爲清楚大家的真心實意了,我們爲了大禹可以付出性命,我們一定可以守護好大禹的。我們這些人雖然沒讀什麼書,見過什麼世面,但我們都相信大禹不會亡。”

    顧庭伸出手來,拍了拍年輕士兵的頭盔,他沙啞道:“我也相信。”

    這些人就是大禹的靈魂,有他們在,大禹便不會亡。

    年輕士兵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他大喊:“大禹永在!”

    軍帳內開始傳來此起彼伏的迴應:“大禹不死!”

    他們單純又執拗的堅定着。

    顧庭掀開帳子,便瞧見等候多時的李言順。

    李言順擺好了茶水,伸手請道:“顧將軍快坐,早已聽聞您回來了,瞧見您,老臣可謂是放心了許多。”

    “尚書大人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話語,也令我誇目相看。”顧庭落了座,他端起茶水,毫不設防的品了一口。

    他一口便嚐出了茶底的貴重。

    似是觀察到顧庭神色的變化,李言順諂笑道:“這是老臣藏了許久的茶,這次顧將軍前來拜訪,老臣刻意拿出來的。”

    “不錯。”顧庭點頭道。

    “不知顧將軍此次前來,是有何要吩咐老臣的?”李言順試探問道。

    顧庭放下茶杯,擡眸道:“吩咐倒是談不上,只是有些見地罷了。南疆此次屢戰屢勝,士氣高漲,但若是要擊退南疆,也並非難事。”

    “老臣洗耳恭聽。”李言順作揖道。

    “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只要贏下一場,便能挫挫銳氣,暫緩南疆鐵騎的腳步。南疆在臨西城吃了癟,便繞過了臨西城,這是一個關鍵,我們可以與臨西城前後夾擊,足以重創南疆。不知尚書大人可否出一份力?”顧庭直視李言順的眼眸,直截了當道。

    李言順將茶水一飲而盡,幾乎沒有猶豫的,笑着肯定道:“這行軍打仗之事,老臣肯定沒有顧將軍瞭解,顧將軍所言可行,老臣一定傾力幫助。只是……”

    他話鋒一轉,捻着鬍子打量着顧庭。

    “尚書大人有何顧慮?”顧庭挑眉問道。

    李言順輕咳一聲:“顧將軍曾經對大禹所做的豐功偉績,老臣沒齒難忘。只是如今顧將軍是一介布衣,領兵打仗之事交給顧將軍屬實不妥……”

    顧庭冷笑,這李言順表面深明大義,此刻終於露出狐狸尾巴。

    “但,顧將軍大可交給老臣,老臣會與臨西城裏應外合,重創南疆。”李言順義正言辭的補充道。

    顧庭從懷裏拿出太后親手所寫的聖旨道:“我已經官復原職。”

    李言順的眸子驟然收縮,他激動的拿起那份聖旨,片刻後,才重新掛着笑:“是老臣不識擡舉了,恭喜南平侯官復原職。不過,原本在南平侯府的兵符恐怕已經被白慶拿去北上了,侯爺如今只是有名無實啊。”

    “尚書大人方纔也說過我的豐功偉績,這些還不夠調派士兵征戰嗎?”顧庭語調上揚,他已經可以肯定李言順有鬼,只是他得弄清楚李言順的目的。

    李言順手裏那麼多的士兵,實力不容小覷。而他到底是選擇保全京都坐上這一畝三分地的王位,還是選擇帶兵北上自立爲王?

    “除非兵符或者聖旨,否則顧將軍別怪老臣鐵面無私了。若是因爲顧將軍而開了先河,那人人都可以爲了大義興兵而起,那人人都可以擁兵自立,這天下不就亂套了嗎?”李言順話語冠冕堂皇,他眯着眼打量着顧庭。7K妏斆

    心裏卻遠遠沒有表面那麼鎮定。

    他也沒料到太后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早知道如此脆弱,不如去扶那個雲霓公主。也不知道太后到底說了些什麼,但看顧庭更多是試探,想必顧庭也並不知太多。

    看來,他難以避免要與顧庭正面交鋒了。

    如今他還是佔點便宜,他手裏的兵力與財力都遠勝過顧庭,只要南疆兵臨城下,他也無需再隱藏了,那一刻不會太久。

    顧庭笑了笑,他的笑容沒有什麼溫度,落在李言順眼裏顯得有些陰冷。

    “尚書大人所言極是,是我莽撞了。不過我想知道,尚書大人打算如何擊退南疆?那麼多的士兵,都是爲了心中的大義才選擇留在尚書大人的軍帳裏,你打算如何利用他們的這顆顆赤子之心?”顧庭自有言外之意,他站起身來,等候李言順的回答。

    李言順笑意漸濃,此刻他就是個千年的笑面狐狸,神色中沒有任何的破綻,他義正言辭道:“自然是等待機會,南疆一路贏得輕鬆,極有可能驕傲自滿,等到他們來到京都城外,我自會率領他們與南疆決一死戰,到時一鼓作氣,將南疆趕出大禹。”

    “方纔尚書大人還說不懂兵法,在我看來尚書大人過於謙虛了。那我便靜候佳音了。”顧庭心裏瞭然。

    看來李言順不會帶着兵力逃竄。

    既然如此,便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李言順與南疆有所勾結。

    顧庭告別李言順,開始回憶南疆冒犯大禹的始末。

    這一切似乎是拓跋恆開始的,顧庭與秦蘇蘇歸隱山林後,拓跋恆爲替他們出一口惡氣,便以錢財支援指使南疆進犯大禹邊境。而白慶將四萬士兵葬送,南疆士氣大增,一鼓作氣連奪五城。至此開始勢如破竹的侵略之路。

    整件事看起來十分巧合,但又處處透露着詭異。

    “顧將軍可是有難處。”顧庭剛出軍帳,便被一道聲音打斷了思緒。陳公子恰巧出現在顧庭的面前,他似乎已經洞穿了顧庭所有的行動。

    此人深不可測。

    顧庭輕蹙眉頭:“聽說九州從南疆伊始,那你對南疆知道多少?”

    “顧將軍借一步說話,只要是顧將軍所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陳公子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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